跟她说刚刚好,一个陌生的、无权无势的山野异族女子。
“凌姑娘跟我一起看看小女颖儿可好?她见到你应该会很高兴,她病了后,原本她交好的朋友没有一个来看望过她。”好似很久不能这样一吐为快,温夫人脸上压着的愁绪淡了些许。
凌瑶看着温夫人眼里流露出的期待,里面是赤裸裸的母亲的孩子的爱,她想了想,自己下午也没事,去看看也无妨,于是点头。
温夫人很是欣喜,这份欣喜藏在她端庄的外表下,但是她能感受得到。
她身子仍然是提着一口气的端坐着,脸上没有露出很大很明显的笑容,只是手中的扇子不再是有规律的摇晃,呼唤着贴身婢女过来,“桃李,快,快过来,前面带路,本夫人和凌姑娘一起去看颖儿。”
随即又转头道:“带上点颖儿喜欢喝的南瓜小米粥,说不定她今天能多喝一点,备上。”
桃李也喜笑颜开的回道:“好嘞”,她小跑去吩咐另外一个婢女,而后跑回来带路。
随着叫桃李的婢女,左拐右拐的来到一座庭院,她的鼻子微动,还没进去闻到里面混合着死气和中药的味道,甚至还参杂着一些腐烂的味道。转脸看温夫人和桃李,她们似乎已经习惯,并不感觉有什么怪味。
庭院很宽很大,看着比她住的静安苑的院子还大一些,院里大部分面积都种着花,很多样的花,一些凋谢了,一些仍然在盛开,随着风像花海一样起伏飘动。
走进屋内,看到颗颗一样大小的淡粉色珠帘,随着微风轻轻摇曳着。
珍珠虽然珍贵却不难得,有银子就可以买到,而这粉色的珍珠是有银子都可能买不到的。
温夫人却给女儿给筹齐了整面粉色珠帘门,这其中的宠爱可见一斑。
珠帘内外侧两边摆放着如玉石一般精致透亮的白瓷花瓶,对庭院敞开的窗户边框镶嵌着琉璃花雕,窗户对面的展柜上摆放着很多小玩意,有各色的贝壳、有千奇百状的木雕等,正中间的卧床上是米黄色的真丝蚕被,从屋内的陈设品,可以看得出镇国公府对这个女儿的疼爱。
被子平展的铺在床上,却不见这集宠爱于一身的屋主人,凌瑶心里有些微纳闷,难道这个温颖儿不在屋里?
桃李率先走向床边,把半掩的床帘彻底拉开挂好,那个被窗帘遮住的头露了出来。
她心里暗暗一惊,一张皮包骨的脸转了过来,颧骨突出,凹陷眼窝,挂着突出的眼珠子,里面带着刚刚睡醒的迷糊。
长久没见阳光和消瘦导致脸上的每一根筋都很清晰,仿佛要钻出那层薄薄的人皮一般。
温颖儿穿着里衣倚靠在床头,衣服里鼓满了空气,空落落的,像小孩穿大人的衣服一样。
她目光移到凌瑶的身上时,脸上瞬间露出了几分笑容。这样的温颖儿有了几分温夫人的样子,披散着长长的头发,微长的脸,小巧挺立的鼻子,鼻子上方那双突出的眼睛正在真诚直白的看着她。
温颖儿问道:“你是来看我的吗?”
凌瑶点点头。
温颖儿脸上笑容更多了,“那你以后能经常来看我吗?她们都怕我,我的朋友像瞬间消失了一样,没有一个人递拜贴来看我。”除了父亲、母亲、哥哥、桃李,这是第五个看到她,眼里没有夹杂着害怕和嫌弃的人。
凌瑶回道:“好”
温夫人站在一旁,很高兴,她想趁着颖儿现在心情好让她多吃点东西便道:“颖儿,母亲让人煮了你爱吃的南瓜小米粥,要喝点儿吗?”
温颖儿的目光不舍得从凌瑶身上离开,怕一离开这个唯一敢来看她的同龄人就消失了,于是随意的点头。
闻言,温夫人让桃李把南瓜小米粥递过去,温颖儿自己一口一口喝起来。吃完了一碗,温夫人问还要点不,温颖儿摇摇头。
温夫人便让人撤下,喝完一碗也不错了,她也不强求。
凌瑶在一旁绞尽脑汁的想,该跟这个温颖儿聊些什么好,总不能一直这样大眼瞪小眼吧。
可是还不待她想出来,眼前的温颖儿像被电击了一般面部不停的抽搐,一坨圆溜溜的东西在那层薄薄的人皮下快速肆窜,不一会儿,温颖儿的五官开始流血,越来越多,血迹像蛇口猩红的蛇信子一样在耀武扬威。
很快,她的白色里衣和米黄色的真丝蚕被,沾满了血迹。
温颖儿反应过来“啊”的大叫一声,急忙把头埋进被子里,从里面发出奔溃地闷吼声:“走啊,你们快走啊,我不想看到你们!”
温夫人担心的想上去抱住温颖儿,还没走几步,便被温颖儿感觉我们还没有离开便威胁道:“你们想要我死是不是?再不走我就死在你们面前!”
温夫人眼眶红了,又气又担忧的道:“颖儿你在胡说什么吗?我们这就走,不要再说这样的话!”
她有些哆嗦的手拉着凌瑶走出了温颖儿的房门,一步三回头担心地看着里面,却是无奈。
温夫人一路沉默,直到把凌瑶送到外院的大门口才强撑着端庄的笑容开口道:“今天叨扰凌姑娘这么久,还让凌姑娘见笑了。”
“没事”
她心里有个想法,她猜测温颖儿是不是中血蛊,但是中血蛊一般在触碰时便会血逆而亡,不可能坚持到一年之久,所以她需要回去看看相关书籍。
确定了再告诉温夫人,没有确定的希望,就不要给予对方希望,因为那会比一直失望来得更痛更猛烈。
温颖儿外出回来就中了蛊毒,当时长安就有会下蛊的人?
而且是什么仇什么怨对一个小姑娘下这么狠的蛊,把温颖儿折磨得不成人样了。想到在没发病前她那真诚直白的眼睛和发病后那有些崩溃的疯狂,判若两人,却让她觉得有些可怜。
年纪轻轻,正是最美的年华,却只能躲在屋子里面。
凌瑶回神后,发现怎么这么久了,马车还没停下来,镇国公府距离三王府并不是很远。
她掀开窗帘一看,马车都已经出了城门了,翡翠也不知道去哪了。
“停车,快停车,你这是带我去哪里?”
车夫听到凌瑶的呼唤,马车行驶的速度更快了,抖得凌瑶东倒西歪,开口说话差点咬到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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