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里,昌言带夏灼和顾梵生到侧厅稍作休息。
“昌言,要不你去忙你的事情去吧,我们一会儿就回自己的房里去。”顾梵生道。
“那也好,如果两位还有吩咐,让人通知我一声。”
“好,今天谢谢你。”
“谢谢!”夏灼附和道。
昌言行礼退下。
夏灼端起顾梵生刚才给自己倒的茶,喝了口,问道,“刚才昌言说这里人人家里都会有几本书,这是真的假的?”
“看这街上的大小书摊连续不断,他说的肯定是实话。”
“怎么会?”夏灼皱着眉头,明显有些怀疑。
“人人识字这景象在咱们中国古代其实不罕见。印刷术在宋代发展到顶峰,科举考试书遍通全国,盗版横行。到了明朝,印刷术在小说艺曲普遍应用,市井小说反展繁盛,中国四大名著中有四本出自明朝,一方面是小说创作得到了发展,另一方面说明小说很有市场,人们消费力大,所以在明朝的时候,人人家里有几本小说书,真不熟怪事,那识字的人更是普遍。就像昌言说的,深奥的圣贤书读不懂,看看小说还是没问题的。”顾梵生气定神闲道。
“学霸果然不一样。”
“这里还有个现象和咱们现代人的认知不一样。”
“哪个现象?”夏灼好奇道,“你就别卖关子了,顾学霸!”
“这里女子的地位一点都不低。”顾梵生道,“咱们在姑苏,张老爷的夫人刘氏外强中干,府里的生意,她比张老爷了解的都清楚。”在张府那几天,顾梵生看着张家铺子里的掌柜什么的,都是去和刘氏对账本,这一看就是刘氏管的生意多。“到了这永丰,昌言和咱们说,苏伯母也是个了不得的人,还能根据市场需求取消织布工坊,这见识就不一般。还有,这里男子都织布,还不以为耻。可能真如昌言所说,是本地风气所致,但你听昌言和咱们说本地男子也会织布时的语气,没有一点觉得难为情的,还有些骄傲。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不只是永丰本地风气的问题,而是这个朝代的风气是朝女子开放的。”
顾梵生说着,看向了夏灼的衣服,似是在打量,看的夏灼心里毛毛的,“你看什么?”夏灼也看向自己的衣服,想着是哪里有不妥。
“你也是个很好的例子。”顾梵生道,“这女子穿男装,是伤风败俗的,可你穿了几天的男装,从姑苏到永丰,也没束胸什么的,也没描眉,一眼就能看出性别,可是人们也没觉得奇怪。这也是这个朝代风气开阔的一个表现。”
听顾梵生说完,夏灼自己从脚到上身的打量了自己一遍,“顾梵生,和你在一起久了我估计会自卑。”因为她真的是什么都没看出来,可听他这么一说,还真是挺在理的。
“我知道。”顾梵生一脸欠揍的看着夏灼,淡然道,“所以我给你找了个走出自卑,超过我的知识的方法。”
“说!”虽然觉得这不是什么好话,可夏灼觉得她有必要补充点知识。
“你不是每日送阿媛去书堂嘛,你顺便坐下来和阿媛一起上上课,听那先生讲讲历史,也挺好的,你觉得呢?”
夏灼警惕的看向顾梵生,身子往后仰,拉开与他的距离,“你知道我最怕长头发的老师。”当初被教导主任训哭那事,顾梵生知道。
“这里所有人都是长头发,你不也适应了吗?”
“但他们又不是老师。”
“老师就了不起吗?”顾梵生道,“大家都是人,怕他干什么?你应该克服你的恐惧,这不就是个机会吗?你说你可是打趴过咱们市里拳王的人,结果怕长头发的男人,这传出去不太好吧?”顾梵生软硬兼施,只等着夏灼往他挖的坑里跳。
“你不说出去就不会有人知道。”当初知道她被教导主任训哭的,就顾梵生一个人。“如果有人知道了,我拳头可就不认识你了!”说着,夏灼将拳头抬起,在顾梵生面前晃了晃。
顾梵生盯着那拳头在自己面前晃,而后看向她的脸,“这个你放心,我一向守信用,说了不说就是不说。但是这里的先生肯定都是长头发的,你这点文化水平确实应该补补,不是吗?”
“可是我可以自己看书,不一定要和阿媛一起上书堂。”夏灼道,“阿媛才七岁,我和她一起上课算怎么回事?”
“没让你和她一起上书堂,你就往她旁边一坐,跟着随便听听就行了。”顾梵生解释,“不想听也没人拦你。我已经看了,这里的字都是繁体的,你一眼就能看明白了,关键是听先生讲讲书,也不至于沦落成文盲。”
“那你不也是文盲?”
“我知道自己是文盲,所以我最近一直在私下里认字,不然你以为我当初怎么帮苏伯父算的账?”顾梵生忽悠道,“我这人别的不行,就是学东西快,现在读个小说什么的,我完全不是问题。所以,”顾梵生说着,整个人开始有点飘,“我也算脱离了文盲了吧!”
“这里的字好学吗?”文盲这个字眼还真是刺激道到夏灼了。
“好学呀!就是繁体字,和咱们的简易汉字差不多,神似形像。”
夏灼顿了顿,“行,那我明天和阿媛一起去书堂坐着听课。”脱离文盲,人人有责!
顾梵生笑,“好,一会儿晚点我去给你弄套笔墨过来。”
“还要写字?”
“你练练手嘛,只看得懂不会写字,不还是个文盲吗?”
“成吧!”
“那咱们就这么定了。”顾梵生说着,殷勤的给夏灼添了茶水。没错,从头到尾,顾梵生都是在忽悠夏灼。他就是为了把夏灼给送进了书堂,和阿媛一起认字读书。只要明天进了书堂,夏灼就是逃不了,那教书的刘先生那边,苏盛已经是打过招呼了,完全把夏灼当学生带,功课一律从严检查。夏灼怕长头发的老师,刚好,被这刘先生盯上,夏灼算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能不回头朝着念书的路上走到黑了。
顾梵生这么做,也是想把夏灼给安置个地方。夏灼可不是安生的人,他一来怕自己要忙顾不上她,她闯出祸来,二来他也不可能让她这么个未成年去打工什么的,那就送进书堂当个学生好了,闲着的时候做做功课,完美!至于说这里的字像繁体字什么的,他更是忽悠夏灼。因为这个朝代用的字体是小篆,和现代简易汉字有着十万八千里的亲戚关系。他看账本那上面都是大写的数字,才是真的一眼就能看明白,可这里用的字复杂难写,要是告诉夏灼,估计她要打退堂鼓,那就先骗着,把她成功送进书堂再说。
“早上我什么时候去接阿媛去书堂?”夏灼问,“今早阿媛来我房里,估摸着是早上六点半左右吧。”
“卯时三刻起床,辰时一刻去书堂,上到午时结束。”
“说人话!”
“早上六点前起床洗漱,六点准点去书堂上课,上到中午十一点下课。”顾梵生道,“苏伯父和苏伯母疼阿媛,让她起得晚,像这里的寒门士子,五点起床估计都是晚的了。”
“可是我怎么把握起床的时间?”
“府里整夜有人按点打更的,起床的事你放心。”
“我还需要一个沙袋和一个跑步的地方。”拳击比赛是没的想了,可锻炼身体还是有必要的,她也已经形成了习惯。
“我一会儿去问问。”夏灼说完,顾梵生不自主的去摸了摸自己的脖颈,想着明天夏灼去书堂发现真相,他会被揍成什么样儿。
“好。”夏灼说着,抿了口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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