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黄昏将至,陆家寨子里仍是尘土飞扬。
一众新兵跟在陆离后面,绕着校场做长跑,已经连续跑了六里了。
虽然陆离把速度压得很慢,但这些新兵长期营养不良,突然进行如此训练,结果可想而知。
一个个新兵腿若灌铅,气喘如牛,却没人敢停下,掌盘子在最前面领跑,谁敢停下?
在掉队的十几人被牛万年扔出寨子后,其余人更是咬紧牙关。
酸软的双腿已渐渐麻木,只是机械般迈着步子,但来自胸口的窒息感却愈来愈强烈。
终于,陆离停了下来,队伍轰然倒塌,一众新兵趴在地上,上气不接下气。
陆离也是精疲力尽,一边大口喘着粗气,这一番折腾下来,又是十几个落队给拎出去,余下的人都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清点人数后,剩余一百一十人,陆离对着兵书照猫画虎,将这些人分为九队,挑了几个刚刚跑在最前头的担任队长,又将一队分作两伍,各设伍长,至于余下的一人,则为“火兵”。
火兵由“庸碌甘为人下”者担任,陆离暂时还没搞明白这个兵种的作用,只当是给战兵打杂的,便将最瘦弱的几人编入。
列队时,两名伍长各立左右两端,队长则居中调度,火兵阵后打杂。
戚继光身经百战,他总结的编制绝对是经得起考验的,古代没有电子设备联系,战场上的调度交流全靠嗓子吼,十二人的编制恰好能保证军官对基层有效指挥。
等到分好编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今日就练到这,下去后都认认脸,记好各自的队伍,明早集合按小队排,谁他娘的要是记错队伍,不要怪老子不客气!”
······
解散队伍后,陆离早早便回到房里,昨日一宿没睡,白天又一番折腾,此时他已是精疲力尽,但还得为明日的操练做准备。
解决了编制问题,武器配备上又让他犯了难。
以往的老匪们武器五花八门,铁锏腰刀只挑顺手的用,至于底层喽啰,拿跟棍子便算作是兵了。
而按戚家军的规划,每队要有持藤牌,长刀,长枪,狼筅,镗钯者各两人。
镗钯长八尺,枪刃居中,两侧开锋,形状像后世农村用的草叉,狼筅则干脆就是从大毛竹上半段,截取一丈六尺做武器。
镗钯用来架取格挡敌方武器,用于马战步战皆很实用。
至于狼筅,虽用材简单,却能完美克制倭刀,士兵手持五米多长的大扫把,敌人刀枪难以近身,自然心里安稳,士气稳固。
镗钯不够可以用草叉代替,狼筅的话,这黄土高原上也不产竹子,只能删掉。
藤牌更是不用想,寨子里连像样的盾牌都没几个,兴许把门板拆了能凑几面。
戚家长刀也不是自己个土匪能用得起的······
不过自己也不必照本宣科,戚继光创鸳鸯阵,本就是针对南方的小股倭寇,在北方平原对抗大规模骑兵军团,还是得靠车营火器,自己照着兵书生搬硬套,未必是好事·······
········
翌日清晨,陆离又是第一个来到校场。
昨夜秉烛夜读,眼皮却越来越重,脑袋昏昏沉沉,竟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他背着手,像一座雕塑般静静立在高台上,后面陆续到来的新兵也有样学样,歪歪扭扭站成几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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