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好出了卧室,裴瑾瑜来到平日居坐宴息之处,裴母正等在那里,懒洋洋靠在上首的主座上。
她今天穿的褙子是薄柿色,用银线疏疏勾勒着数片飘零的银杏叶。一张脸仍旧不施脂粉,头上仍然只戴着抹额,只花样换了珍珠攒花纹。
“母亲早安。”
裴瑾瑜恭恭敬敬的行礼,口中惭愧道,“是儿子该去给母亲请安,倒累的母亲跑来一趟。”
裴母不以为意的挥挥手里的茶白丝帕:“究竟怎么一回事?”
整个裴府都在裴母的管理下,有个风吹草动都知道,这一点裴瑾瑜很清楚。
她于是把昨天的事讲了一遍,重点提及暗道的存在。
“暗道?”裴母皱眉。
果然,她也是不知晓的。
“这件事我来处理。你去铺子吧。”裴母如此说,“儿子”是掌外的。
“至于那位公子……”她意味深长的看了裴瑾瑜一眼,“长相不错,性格也算乖巧,更妙的是没有亲朋好友,只要不太蠢,想来将来的儿女不会差。”
裴瑾瑜一愣,旋即了然,这是说对方基因不错,又没有拖累,很适合裴家借“种”!
她心里腾起一股子怒意,感情在裴母眼里,自己就是个行走的子宫,只要给裴家生孩子就万事大吉。
心里不痛快,脸上便带上几分,她淡淡道:“二十五岁前儿子不会考虑儿女之事。”
“太迟了!”裴母脱口而出,恬淡的脸上已经挂上不快。
“你不能违反约定!”她怒视裴瑾瑜。
裴瑾瑜淡淡道:“并未违反,也不打算违反。当前危机四伏,哪有心思生儿育女。”
裴母无语。
两人不欢而散。
裴瑾瑜并未在家多待,用了早膳,便出了门。
她并未去见云远,打算先将人圈起来冷上几天。只要这人来裴府有目的,一定会寻找时机偷偷行动,有裴母盯着,没什么不能放心的。
手里把玩着马琴头留青玉竹扇,裴瑾瑜很快来到浣溪东街。
路过知味坊的时候,她往店里瞧了一眼,只这一眼,便发现装修已经完全复原,连门楣上的划痕也一模一样。
胡掌柜难得站在门口迎来送往,带着镶翠玉金戒指的手指不时捋一下上唇的短髭,看到熟悉的食客远远就笑眯眯的打招呼,很是热情,一张脸毫无阴霾。
“裴老板,这几日怎么不来店里?大厨上了两道新菜,一道腌笃鲜一道清炒冬笋,最适合口味清淡的您!”
裴瑾瑜心里一动,笑着回道:“还是胡掌柜能干,这才几天,大堂就装饰一新,还重新做起了生意。胡大人派您过来,真是再英明不过。”
谁知笑眯眯的胡掌柜忽然奇怪的看着她,不解地道:“什么时候重新装修了?生意这么好,哪有时间重修装修,裴老板真会说笑。”
就在这时,从店里走出来一个胖胖的身影,是九珍堂的钱老板。
他一边剔牙,一边冲裴瑾瑜打招呼。
“裴老板,四月半的赏宝会聚宝斋准备了什么宝贝?还是翠微居士出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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