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福县衙,知县郭桥看着眼前一桌子的菜肴是一筷子也没动。
小妾看郭桥日渐憔悴,心中不禁有些心疼,他夹了一块牛肉放到郭桥的碗中,悠悠劝道:“老爷,多少也吃一点啊,您不吃怎么能行呢?”
郭桥长叹一口气道:“我这哪里吃得下啊,府城被反贼攻破,知府大人都以身殉国了,我安福现在已经被夹在了反贼的中间,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小妾不懂兵事,不过看郭桥那着急的模样她也能看出现在形势很不对。
她刚想开口再劝几句时,家奴郭小四突然在外面喊道:“老爷,老爷不好了,反贼打来了!”
郭桥噌的一下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疾步来到前院问道:“反贼到哪了?”
“反贼大军已过枫田,离咱只有二十里地了。”
“什么?怎么来的这么快?”郭桥没想到莫谦动作如此迅速,才刚攻破府城不过三日便率兵前来,可堪称神速。
“贼军有多少人?”郭桥拉住小四问道。
“不清楚,据探子说,贼军绵延数里,旌旗如云,探子说最少五六千人。”
“主将是何人?”
“前军打着莫字旗号。”
“什么?反王莫问来了。”
郭桥懵了,他瘫坐在了椅子上,心里顿时万念俱灰,为了一个小小的安福县城,反王莫问居然会亲自率兵前来,看来这是下了必胜的决心了。
“老爷,如今可如何是好啊,安福城墙低矮,咱们才不过一千人,还都是一群刚召集的百姓,我怕咱们守不住啊,老爷,要不咱们逃吧?”
“逃?往哪逃?往北走山路去分宜袁州吗?那里可是莫贼的地盘。
往西走武功山去萍乡?那更是送死,往南去永新吗?那地方莫贼早在几天前就被攻下了。往东逃去峡江还是永丰吗?现在莫贼大军已经过了枫田,这条路都被堵死了,咱们现在已经成了瓮中之鳖,还能逃哪去啊?”
郭小四一听顿时慌了,他焦急的说道:“老爷,咱们无路可逃,那这安福岂不是成了一座孤城?”
郭桥无奈点了点头,他心中知道,其实自莫贼占领府城后,安福县城就已经成了孤城一座了。
郭桥不是不想逃,而是他不敢逃,一旦自己弃城而逃的话,那朝廷必然怪罪下来,到时候别说自己小命不保,怕是满门抄斩也不远了。
思来想去后,郭桥心中有了一个主意,他马上写了三封信分别装好交给郭小四道:“你现在立刻骑上快马往东出城,记住,绕山路而走,别走大道,小心被贼军所劫。
过了癫狗山后,你马不停蹄,星夜把这三封信分别送到永丰新淦峡江三位知县大人的手中,请他们务必派兵前来解围。”
小四拿着信件,流下两行热泪。
“老爷,如若三位大人不派兵前来相救如何是好?”
郭桥仰头望天,闭眼哽咽道:“那便是天要亡我郭桥了,小四啊,如果他们不派兵的话,你就骑上马回衢州老家去,记住,把我殉国的消息告知朝廷,告诉夫人,要她千万把我那幼子养大,日后为国尽忠!”
小四一听顿时明白这是老爷要把活命的机会留给他了。
“老爷,我不走,我哪也不去,我从小便跟老爷了,要死咱们一起死,要活咱们一块活!”
听到这话,郭桥不禁流下两行热泪。
他将郭小四扶起,又从身上拿出一袋银两塞到他手里,说道:“小四,你听老爷的话,回去后好好伺候少爷,让他努力读书,将来为我报仇......”
郭小四走了,带着三封书信和五十两银子骑马向东奔去。
刚出东门,郭小四便看到不远处浩浩荡荡的反贼大军。
郭小四盯着贼军的方向恶狠狠的骂道:“反贼,你们不得好死!”
郭小四纵马向北度过浮桥遁入了山中,沿着山路一路向东,直奔离安福最近峡江县奔去...
未时四刻,莫谦率领三千大军抵达安福城下,一到城下,莫谦便下令将摆出攻城的态势。
安福城墙低矮,跟分宜城墙差不多高,老百姓家中的梯子都能爬上去。
而且安福县城是沿江而建,北边城墙背靠泸水,莫谦只需把大军堵住东西南三门,再派人封锁泸水两端,便可把县城给牢牢困死。
莫谦困住城后,并没有马上发起攻城,而是先派人喊话。
一名老兵顶着盾牌来到东城门十丈处的位置,扯着嗓门朝城楼上喊道:“里面的人给我听着,我家大王说了,开城投降,不杀一人,如若不降,后果自负!”
郭桥看着下面嚣张的贼兵,心中不禁气急,他大声骂道:“本官安福知县郭桥,反贼有胆就攻城,看看到底谁更有本事!”
说完,郭桥便搭弓射箭,一箭射在了老兵的脑门上,把老兵的帽子都给射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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