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阑实在搞不懂这些女人的逻辑,亦或说是宫里女人的逻辑。
一国之君开明,从不限制皇后行使权力,支持她母仪天下,这不仅是为天下女子做表率,还能给女子以勇气,尝试走出闺房去做职业女性啊。她不就是个例子,陛下从未把她看作是一个只能生孩子的后宫女人,而是给她机会证明自己同男子一样,是对朝廷、对国家有用处的人。
怎么就非得自己把自己往套子里钻?然后美其名曰为贤良淑德?
邬阑端详着邬贵妃,心中惦量了半天,还是把话问了出来:“姑母,怎么我就成了僭越?难道女子就只能呆在规矩铸成的四方天地中?不能有半点所谓的逾越?”
邬贵妃眼神微凝,同样打量着她,半晌,笑了笑:“怎么?觉得姑母教训的不对?”
邬阑一时不知从哪解释,说女子同样可以享受男子的待遇,然后给她讲女权?讲平权?她不会认为自己是疯了吧?
“一个人,不管男人女人,都有千万种可能,成为自己想要成为的人,或许是儿时的一个梦想,或许只是有优秀的人在前面做榜样,而她想向优秀的人看齐人不怕怎么想,就怕什么都不想。”
邬贵妃脸上露着模式化的笑容,尽管这笑容看起来是多么亲切和煦,但邬阑深知,这样的笑容背后,有一颗非常硬的心,毫无同情之心。
邬阑突然没了吃饭的心情,也没了心思说话,她垂眸下来,考虑是否还继续呆在这里,或者立马抬脚走人。
想了一会,终于说道:“看来姑母这顿饭是没口福吃了,邬阑这就告辞,下回以后再来看望姑母。还有,这天寒地冻的,您自己也当心身体,平时还是多做做运动,那样才对身体好,别成天老呆在暖气房里。”
说完起身,很快就出了后殿茶室,跨上穿廊。
邬贵妃并没有阻拦她出去,只是静静的看着。穿廊上正好碰见端着饭食的婢女,邬阑与之擦身而过。婢女一惊,轻呼:“诶?阑司珍”
邬阑似乎并没听见,头也不回的往正殿走去,正殿后门洞开,可以很清楚的看见里面最后一道屏风。邬阑绕过屏风,很快便消失无影。婢女丈二和尚一样,不知发生了什么,还愣愣的看着她的背影,直至消失在屏风那里。
愣了好一会才想起手中还端着饭食,是一碗香喷喷的扁食,撒了几滴香油,混着葱花的香味能飘出老远,还配了两碟爽口的小菜。她想了想,只得继续进了后殿,将饭食随手交给小丫鬟,然后挑帘进了茶室。
“娘娘,阑司珍她”
邬贵妃歪着头,用单手支着,双眼微闭似乎在小憩,婢女不敢太过打扰,遂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陪在她身边。
过了许久,久到婢女以为贵妃真的睡着了,但却听见她轻轻叹了一声,“唉,那孩子”
婢女小心翼翼又问道:“阑司珍她怎么突然就走了?”
“坤宁宫那位,又要开始折腾后宫了,我只是想提醒她一下,哪曾想她”邬贵妃懒洋洋的回道。
“整顿”婢女稍稍皱眉,“那位又要整什么幺蛾子?难道就忘了前几年的事?”
“哼”邬贵妃哼了一声:“今时不同往日,太子已立,她觉得熬出头了呗。”
“唉,真是搞不懂,”婢女无奈摇摇头,“为什么有人总喜欢折腾?难道还要像上次一样,不折腾出几条人命不罢休?”
“别说了”邬贵妃突然皱起了眉头,一脸难受的模样,“拿过来”她伸出手指着地上一只痰盂。
婢女一愣,但瞧她脸色突然变得十分难看,一手捂着胸口,一副想呕吐的模样,突然反应过来,连忙抓起痰盂递到她面前。
贵妃干呕了几声,却没吐出什么,脸色依然难看,呕无可呕,人却十分难受,她一把推开了痰盂,然后身子往后一靠,整个人就好似一朵娇弱得令人心疼的花朵。
“快倒杯温茶来!”婢女放下痰盂,厉声吩咐道。
然后抽出丝巾给她擦擦嘴,连声安慰道:“茶水就来了,先漱漱口。”
小丫鬟递上温茶,又拾起痰盂等在一边,婢女接过茶水递到嘴边,“漱口,漱了婢子再给您拿些酸梅子来。”
邬贵妃依言做了,末了倚在榻边,好似大病了一场,浑身没有一点力气。直到婢女拿来梅子,放进嘴里,一股酸味直冲脑门,她似乎才感觉好了一些。
“娘娘,您这样多久了?”
“也就最近吧,算算小日子,感觉也没差几天呢。”
“您的小日子通常都不准呢,这次您会不会就怀上了?”
“唉,”邬贵妃轻轻叹道:“现在说不好,只有再等些日子看,不过”
她又顿了顿,继续:“通知下去,凡在翊坤宫的人,全部噤声,不准泄漏半点风声,违者杖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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