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阑一直微笑着,不过还是提醒道:“要买地过阵子吧,现在还不是时候……”
邬阑从报馆回到了宫里,先回乾东五所自己的住处,洗漱一番又换下这身打扮,重新穿宫装。收拾妥当之后便去了司礼监值房混饭吃,再顺便打听一下今天有哪些事。
到了值房一看,嚯,司礼监几个大佬都在啊……难得!
只是李东燕似乎已经用好了膳准备离开,当他走过邬阑身边时,正眼都没瞧她一眼,就扬长而去,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
邬阑撇撇嘴,心里唱到:假惺惺,你就是个假惺惺……
还是郑大珰招呼了她,又让火者端了饭食出来,邬阑这才把注意力转到吃面。
豪嘛!又开眼了,她心想。然后眼睛就盯着这一桌精致美食,连眼珠子都不知道转了。虽然现在四月末了,但还是有四月才吃的到的菜式,像笋鸡、包儿饭,名字简单,实际做法不简单。
明宫廷的日常饮膳其实很少用到稀有食材,基本都是鱼肉牲劳,以燔炙酿厚为胜。反而季节性的蔬菜瓜果用的多,若是要讲究个膳食均衡,营养丰富的话,那绝对达到标准了的。
每个皇帝的口味不同,菜式肯定也会随之调整,好比天启就喜欢吃口味重的,什么炙蛤蜊、炒鲜虾、田鸡腿及笋鸡笋脯,尤爱一道大杂烩,就是将海参、鰒鱼、鲨鱼筋、肥鸡、猪蹄筋烩成一道,而崇祯是喜欢吃清爽的燕窝羹。
大明所有皇帝当中,估计万历在吃面花销最大,一月能达到一万二千两,再加万历时期物价水平相对较低,所以可想象这位皇帝每天的餐桌,能摆出多少道菜!崇祯的伙食一月有九千两,但要考虑崇祯时期的物价水平普遍偏高,所以单就每日菜式供应来说,远远不及万历。
永明帝的口味也很独特,喜欢辛辣及炙烤的菜式,就好比火锅都是宫里专门为他调制的口味,辣度符合他的口味,这还不是海底捞出品的。
邬阑选了自己喜欢的两道菜放在面前,一道是糟腌猪蹄,一道烧笋鸡,猪蹄烧的太香了,而且入口很糯,滋味很足,笋鸡属于浓油赤酱口的,很下饭。其实整个明廷的膳食口味都偏重,诸如香油、甜酱、豆豉、酱油、醋等一应杂料具不惜重价从宫外置办。
很快用完了膳,邬阑抹抹嘴,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只是她自己的胃告诉她,确实吃不下了。火者撤下杯盘碗盏后又端来香茗,这次泡的是松萝。
松萝以休歙边界的松萝山出产为佳,因其制法精妙,名操一时。其有三重:色重、味重、香重,而且消积滞、解油腻、清火下气,所以邬阑饮一盏之后,顿觉心头舒畅不少。
用了茶,她又同郑大珰闲聊起来,没聊两句又提到昨日的那桩公案,就是古德海所提的俸禄改本之事。只不过一说到俸禄问题,邬阑真的只有叹气的份。
郑大珰何尝看不出她的哀愁,只是他对于邬阑的想法做法也深感不解,你一姑娘家,年纪轻轻身家就以万计,还缺宫里这点工食银子?恐怕与你挣的相比,连九牛一毛的毛都算不。
他哪里能理解邬阑的思维逻辑:既然是我劳动付出了,那我索要报酬就是天经地义的,这是人权。
“我看古尚书并没有题本,只是口头说的,应该不会当真的吧?”邬阑问道。
郑大珰笑了笑:“保不准他不会当真呐。”
邬阑撇撇嘴,表示对古德海这种借公权施以威胁行为的唾弃。本来嘛,自己现如今每月只有女官俸禄,七斗粮,若按市价换算成银子才值三钱五分,漕工每月还能有五钱工食银子,连这都比不。
郑大珰见她闷闷不乐,又劝道:“乾清宫这份下月就能补齐给你了,当初只是不知该怎么处理像你这样情况的,所以耽误了。”
邬阑在心里表达鄙视,你们一个不知道,难道个个都不知道?司礼监的人精些都这么糊涂?
“好说,不急的,”她表面还是客气回道。
说来还真不能全怪到司礼监头,包括她现在还兼光禄寺的银库大使,这属于不入流的吏典,实际月支粮也有一石,只是她这种情况过去从未有过,又属于不合规的入职,尽管有皇帝口谕,但在户部所有则例里也没有具体规定,是以就拖延了下来。而且户部成天对接的都是国家大事,这种小事自然很快抛在脑后,拖着拖着当然就没人记得了。
内侍的正工资并不高,其它收入是正工资的几千万倍,这全凭皇帝的宠信。在宫里,低阶的宦官若是没傍干爹,日子肯定不好过,宫官侍女也属于此类情形,同样她们的收入大多靠赏赐。
而在职文武官的俸禄一般由两部分构成,一部分是户部发放的俸禄,相当于岗位工资,有本折色之分。稍与京畿不同的是,南畿官员的俸禄折银更多,本色相对较少,这与南北户部的收入有关,毕竟每年南方的四百万石漕粮是运往了京畿。不好说谁更划算,粮食一直都是硬通货,尤其大灾之年,恐怕粮食就比银子更受欢迎。
另一部分是兵部武库司或布政司或各府发放的柴薪皂银,武官及中央直属部门由兵部发放,地方由布政司或各府直接发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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