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沾湿了睫羽,从眼角顺着面颊滑落,浸湿软枕。
她盯着黑暗中那双充满戾气与仇恨的眼睛,喉咙也似被掐住一般,一个字也喊不出来。
许是疼得受不了,她颤抖地抬起小手抓住了少年的手腕,想要将人紧扼住自己下颚的那只手掰开。
但力量悬殊,再加上处于劣势,终归对人毫无影响。
楼珏淡漠睨过那双费力掰着自己手指头的小爪子。
小丫头的手娇小柔嫩,皮肤细腻无比,手指细长似葱段白皙,指尖皙粉剔透,显然是自小娇养长大,保护得极好。
像是一朵养温室中娇弱的花骨朵儿,不堪一折,与他那双满是茧子自小遍布血痕的手,天差地别。
楼珏凤眸中露出讽色。
霍云倾挣扎了半天无济于事,莫名有些颓丧,下颚骨头此刻也似碎裂了一般,疼得麻木起来,仿佛已经不是她的。
意识逐渐涣散,她望着头顶那缥缈虚晃的青幔,觉得自己这一次,应该是死定了。
可是,她还不想死啊……
不知从哪来的勇气,霍云倾通红的小鹿瞳忽瞪向那目光冰寒的少年,咬牙切齿拼了最后一口气恐吓,“杀了我,我爹娘不会放过你的!”
可她声音很小,如同蚊呐,温糯糯的没什么气势,更谈不上威慑,反倒像那奶凶奶凶的小奶猫,被人扼住了脖颈,愤怒害怕,却又仿徨无措,垂死挣扎着。
楼珏很满意霍云倾的这种反应。
比起那个只会哭,会反抗的玩起来可有趣多了。
至于……现在就杀死她这样便宜她的事,他倒是从未想过,毕竟这人间生活漫长又枯燥乏味,她死了,他岂不是少了一个玩物?
相反,在那些人死之前,她都得活着,亲眼看着他们怎么死,然后,他再让她全部都尝一遍。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尚不足以解他的心头之恨!
他冲人勾了抹冷笑,而后慢条斯理地收回了手。
终于摆脱了桎梏,霍云倾顾不得害怕,仓皇狼狈地从床上爬起,裹住被子爬到床榻里侧,然后十分警惕地盯着那个站在床榻边的少年。
月辉清寒,他背光而立,瘦小的身子透着骨子里的清冷,即便身着粗布麻衣,也丝毫掩不住他矜贵傲然的气势。
像一个睥睨众生的造物神,漠视一切,却因常年厮杀血搏,身上多了抹嗜杀的戾气。
可他终归是个孤苦无依的孩子,霍云倾只当他是被她方才所说的话威慑到,便挺直了腰杆结结巴巴开口,“你,你好大的胆胆胆子,意图谋害郡主,就,就是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她心虚又忐忑抬高了下颚,高傲的像只小白鹅,一双泪眸于暗处似洒入了细碎的星辰,熠熠生辉。
可她抖得厉害,连带着床头垂落的禾穗也跟着摇摇晃晃起来。
楼珏嗤笑,阴虚狭长的凤眸中流露不屑和狂妄。
霍云倾缩了缩脖子,那份强撑出来的底气顷刻间被人的笑意驱赶的一干二净。
像一只蔫儿吧啦缩起来的小白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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