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察觉到了刘协探询的目光,老丈人解释道:“他们是杨定的兵,那鼠辈一见李傕,掉头就跑,途中又被郭汜阻击,扔下部曲单骑逃往荆州了。”
说罢他用满是恨意的语气问道,“陛下,这些逃兵要如何处置?”
看着磕头如捣蒜不断告饶的逃兵,刘协平复了下心情,摆手道,“此事罪不在他们,在杨定一人尔,让他们归营,就收入虎贲军中吧!”
“啧!真是走运的小家伙。”董承嫌弃地看向几个逃兵,小声抱怨。
没有理会老丈人的抱怨和逃兵们的感谢,刘协再次把目光落在了董承身上,并做好了最坏的准备,“东归之路可否畅通?”
“李傕、郭汜已派兵阻断了东归的道路,吾等已是瓮中之鳖了。”董承面露不甘,声音低沉,“大约有三万西凉军在归途的必经之路上搭建营寨设置关卡……”
虽然早有预料,可刘协的心还是凉了半截,暗道:果然把归路堵死了,鸣金收兵也就说得通了。
见老丈人欲言又止,刘协追问,“还有呢?”
“张济已率众投敌。”
“三军士气低落,皆有厌战之心。”
“而且……而且郭汜的降兵似乎有了反叛之心。”
坏消息如同炸弹接二连三地在刘协耳边炸响,炸得他头昏眼花。
见他默然不语,董承的声音也低沉起来,“敌军轻易取胜,必定骄傲自满。不若集中兵力,孤注一掷冲破包围。”
“不可。”
刘协解释道,“叛军立寨,已有防备之心,不易攻打;军士士气本就低落,强行攻寨,三军容易溃散;兵卒中有近半是郭汜的部下,更是可能招致反叛。”
“敌军势大,我军万不能挡,不若降之。”董承的大胖脸迅速灰暗起来,语气很是颓废。
也难怪他这样了,好不容易把女儿送到了皇帝的床上,又争取到了回洛阳的机会,马上就能用国舅爷的身份来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结果皇帝头上的两个太上皇又来挟天子令诸侯了,其中滋味可想而知。
如果论董承如今的待遇,与他的几任前任比,可谓是天差地别啊!
东汉后期好几位国舅爷都是是把握朝政的权臣,到了董承这一代,啧啧!
等等,我为什么会同情他,历史上的刘协才是最可怜的好吧!
颠沛流离的人生从九岁就开始了,之后如同提线木偶一样被人操控,甚至都无法护住妻儿的周全——男人做成这样也是……憋屈啊!
“李傕、郭汜二贼狼子野心,落入二贼手中,比死还要难受。朕好不容易才摆脱了二贼的控制,岂能再做那提线木偶。”
沉默了片刻,沉寂的夜空中响起了刘协激昂的声音,他前世也是经历过商场如战场的人,可不会坐以待毙。
如今自己唯一的优势便是天子这个身份了,凭此找一些有兵有粮的大汉忠臣或许可以周旋一二。
说起忠臣,他狠狠地瞪了董承一眼——自己之前好不容易遇到个忠臣,结果生生被董承、杨定两个猪队友逼走,否则何至于此!
而这两坑货一个坑完人就跑,一个竟劝朕投降当傀儡。
时间回到刘协穿越前十五日。
天子车驾进至华阴时,驻守当地的段煨以隆重的礼仪接待天子,并请天子住在他的军营。
可是当他看到护送乘舆的居然是自己的仇人杨定的大军时,心中一突不敢下马,只在马上作揖。
侍中种辑素与杨定关系密切,乘机趁机诬陷段煨有反意,对刘协说:“段煨想造反。”
刘协察觉不对,疑惑地问道:“段煨前来欢迎我们,怎么说他造反?”
“他迎不至界,拜不下马,脸色大变,必有异心。”种辑没有说段煨与杨定之间的隔阂,故意误导刘协。
太尉杨彪等大臣极力替段煨辩解:“段煨根本不会造反,吾等敢拿自己的头来担保。天子车驾可以住在他的军营。”
可惜董承、杨定都在煽动:“郭汜今率领七百骑兵进入了段煨的军营。”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刘协只得露宿于道路以南。
本来事情可以就这样过去了,可是猪队友们总是要做出一些惊人的举动,董承和杨定二人竟然率兵进攻段煨的军营,生生耽误整只队伍十余日。
反观段煨,还是照常供应膳食、侍奉百官,毫无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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