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这宫宴,是为了要给燕国使节团接风洗尘,至于和谈的细节,庆帝打算过几日再说。
长久以来,燕国人时不时挑衅北境,虽未有得逞过,但乱飞的苍蝇也很讨厌。
庆帝想要晾他们一阵子。
反正着急的人也不是他。
今年是个冷冬,燕国境内早被冰雪覆盖,寸草不生,他们的牛羊无处放牧,蓄存的干草数量有限,若求不来庆国的粮食,别说战马了,就是百姓也要饿死不少。
倘若不是因为需要燕国的存在制衡西域,同时也制衡在北境的时家军,眼看着这些蛮人慢慢死绝也未必不可能。
想到这里,庆帝站起了身:“朕近日偶感风寒身子不好,也是时间回去歇息了。太子,燕国使节团这里就由你来接待了。”
说罢,他根本就不给燕国人反应的时间,迅速地离席而去。
燕国使节团面面相觑:“七皇子,这”
和谈的细节虽然需要慢慢推敲,但和亲的使命却还未曾传达。燕国皇帝需要的是一份有效的和约,而姻亲则是一种保障。
所以,此次和谈,除了七皇子还有九公主,不论是七皇子从庆国带回去一名公主,还是将九公主留在庆国为质,总要达成一个。
可现在,他们甚至都来不及开口,庆国皇帝就撤了
这!岂不是在杜绝他们开口的机会吗?
慕容昭赫是个聪明人,何尝不懂庆帝的意思?
他苦笑起来:“众位稍安勿躁。我们既已来了,庆国皇帝总不能一直晾着我们,他不过只是想磨一磨我们的心性,等日后和谈时,好遍地杀价罢了。”
燕人是好斗的民族,若在往日,受到如此欺辱,早就已经亮起了刀剑。
可现在,他们有求于庆国,便不得不低头。
陛下一走,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一句话的薄太后也起身离开,文昌公主自然紧跟上去,扶着她这位名义上的“母亲”踏出了交泰殿。
时景虽然没有回头,但她敏感地察觉到了身后那个人心境的变化。
她目光微敛,想了想说道:“殷行,我喝多了几杯酒,有些头晕,不如咱们回府去吧?”
殷行低声道:“是。”
他神情虽然无恙,但显然声音有些低落。
今日冒险进宫,最大的理由不过只是在临行之前见文昌公主一面,一个照面,一个眼神的交汇便就足够了。
而他还有幸吃到了她赏赐的酒菜,在距离她不到一丈的地方给她弹奏了琴曲。
这短暂的温柔之后,等待他的是铁马金戈和血腥杀伐。他心里觉得难过,在最亲近的人之前,不免泄露了几分情绪。
萧谨安的心皱了一下。
他不由自主地说道:“我送郡主出去吧!”
时景有些惊讶:“这不妥吧?”
她虽然心里很清楚,萧谨安要送的人并不是她。
可是,以他们先前这样剑拔弩张的关系,向他借剑还能说是因为迫不得已,此刻他非要送她离开,那就有些不合常理了。
反常,即是妖。
这大殿之内,盯着她的人不知凡几,而盯着萧谨安怕也不遑多让。
何必叫人看出点端倪呢?
没想到,萧谨安却冲她一笑:“郡主方才的剑舞美轮美奂,叫我对你生出了新的看法。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有什么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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