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星择撇过脸去:“气血不足罢了。”
事实,在太医的眼里,他早就已经是个将死之人了。
不过他心里很清楚,他得的不是病,而是在应劫。只要这命定的劫难能安然度过,他的身子自然便能好起来。
但可惜的是,他只知道有大劫要渡,却不知道这劫到底是什么,又该如何应对……
罢了罢了,不过只是冗长而无趣的生命,结束也并不觉得可惜,他已经活得够久了。
但在油尽灯枯之前,他必须要找到一名天生金脉的弟子,将国师一道的术法传承于他,这是他的责任与使命。
他顿了顿:“无碍的。”
时景的眉头更皱了:“你生病了还一个人住?”
这屋子一眼便能看得到尽头,除了他,连个门房小厮都无。这路家,好歹也是一方诸侯,门下的子弟过得居然这么凄惨……
怕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她微微瞅了他一眼,不禁展开了联想的翅膀:“不会是个被主母打发出来的受气小庶子吧?”
路星择抿了抿唇:“我……没事。”
时景看着他木讷冷淡的模样,不知为何竟有些无奈:“行吧,你没事。”
她挑眉问道:“都这个点了,路公子吃过午饭了吗?”
路星择当然不能告诉她,他不需要吃午饭。
想了想,他还是低声说道:“我不饿。”
时景幽幽叹口气:“但我饿了。”
她提起裙子站起身来:“你这里有厨房吧?我去随便做点什么,咱们一起吃吧!不过我手艺不好,你可不许挑剔!”
路星择心中一急:“这……”
厨房确实是有的,但他的厨房里,可什么都没有啊!
但他开口略迟了一些,急性子的少女早已经走远了。
“唉……”
他愣了愣,一时竟不知道自己为何在此处,又为何要做这样的事……
或许是像师父说的那样,年少时不曾叛逆过的人,年长后某个特定的时候,会突然对某件事任性起来。
这样说来,他的叛逆期也来得太晚了一些……
到底还是没法独自伫在这里当鸵鸟,想了想,路星择跟了过去。
按照普通四合院的规制,厨房在哪,一眼便知。这是灶台,那是橱柜,时景也很确信自己没有找错。
然而,这间屋子干净得一尘不染,从天花板到地,没有一件杂物,空得像个毛坯房……
她苦笑起来:“是我天真了。一个独自居住的公子哥,难道还指望他会亲自下厨吗?看来这地方,确实只是他暂时栖身之所,夜里能有个睡觉的地方罢了。”
路星择见她沉默无语的样子,不知为何,心生几份愧疚。
他小声地问道:“你说饿了,要不……我们出去吃一点?”
时景有些惊讶。
路公子向来话少,平常都是她问他答,多是短句,好像多说一个字都会让他费很大的劲一样。这会儿,他却主动提出要和她出去吃饭?
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那日她邀请他去饭馆他却仓皇逃离的样子。
但她还是摇了摇头:“我知道你不喜欢那样,还是算了。”
她想了想,忽然一声不吭转身就从大门口出去。
路星择神情有些失落:“她……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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