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最后一抹清冷从窗边收起,天光大亮。
昏暗的竹屋内,李非与爷爷相对而坐,但此刻的爷爷,体表有紫金之气涌动,牢牢地防备着李非的一举一动。
“爷爷,容我说一句。”
“我确实是重生之人,这点您是知道的。
不过,我并非是您曾经的故人转世或夺舍重生,我其实是从后世而来,而且我那个时代,根本没机会知道修行者的存在。”
“此番大战的故事,藏在我记忆的深处,但是依稀只有只言片语的片段。
貌似还是爷爷你在后世路边的一个烧烤摊位上,几瓶酒下肚起来了谈兴,权当做一个玄幻故事与前世的我闲谈说的。”
听完李非的话,爷爷突然愣了一下。
这事,怎么觉得……听起来像是自己能干得出来的事?
只是,这后世……既然自己都能有闲心出门喝酒了,那难道是……大战结束了?
望着陷入沉思的爷爷,李非毫无形象地彻底瘫软在了藤椅上,一夜未睡,现在放下心思,一下子扛不住了。
没有什么秘密了。
李非不信,自己喊了对方这么多年的“爷爷”,爷爷心中没有情分在。
“那,那场大战最后到底是……”爷爷此刻显然非常的急迫,十多年了,就属今天爷爷脸上的表情最丰富。
“不,不行,你不能说,你说了,就会影响我的判断,甚至会影响未来的走势。
千万别跟我说任何后世的事,千万不能说!
记住,哪天我哪怕忍不住了,求你、问你、打你、骂你,你也绝不能说!”
虽然忍不住想知道后世大战到底结果如何,但是爷爷还是克制住了,用手牢牢地捏住自己长长的胡须,仿佛那是一张皱巴巴的银色手帕。
“我记在心里了。”李非无比郑重、认真地点了点头。
“看来咱们爷孙都是有故事的人,那是你先说,还是我先说?”
“爷爷你先来吧。”
“好,那就我先说。
那场大战之事,咱们爷俩稍后再谈。”
李非有些迟疑,此时正好说到了大战,为什么要稍后再谈呢?
难道有什么事比那场大战更重要吗?
只见爷爷一只手按在自己的额头上,另一只手缓缓伸向李非。
“很多时候,现实的真相往往是残酷的,但我们仍拥有知晓真相的权利。
别抗拒,跟着我的节奏,我带你看看那些曾经被我遮掩住的记忆,了解一下在你身上发生过的真实过往。”
随着一阵银色的记忆波动传来,李非进入到了以爷爷为视角的记忆影像当中。
视角被渐渐拉远,李非被带着回溯了一下自己刚刚抵达的这个世界的现状:
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末,也就是1979年的初夏,具体点,农历四月初九,晴。
那时候的人们,还住在四合院,大伙都是几家共用一个厨房,想上个厕所什么的,都是去的公厕;
刘建国与李卫红,是两个苦命的孩子,两个人严格算来,都是烈士子女,军人家属。
奈何两人,都是属于那种“八字太硬”的存在。
他们两家并不相识,但是他们两家的所有人,都做出了同样的决定:那就是全家一心,为了解放新华夏,抛头颅,洒热血,直至战斗到最后一刻。
结果两家都是只剩下个老幺,吃着百家饭长大,明明是英雄的家属,却因为当时户籍政策的不完善,受尽了冷眼,成了旁人眼中的“丧门星”,全家死绝的那种存在。
命运几乎从一个模板里刻出来的这两人,在工厂偶然的相遇,碰撞出了爱情的火花,。
两个受尽了世人冷眼的孤独的人,惊喜的发现,他们彼此就是那个值得自己托付一生的存在!彼此都是吃过苦的人,才更懂得互相心疼人。
他们俩在红旗下宣誓,生在红旗下,长在新华夏,要把革命的斗志延续下去,要把夫妻彼此之间的感情,升华为革命的战友情谊,延续下去!
就这样,这一对别人眼中的模范夫妻,互相扶持着过了好几年,小日子不说过得多富裕,至少是恩爱、踏实,彼此之间互相理解、关爱,从来没见过他俩吵架。
美中不足的是,这么恩爱的一对夫妻,却一直没有怀上孩子。
在那个年代,没有孩子会被邻居们传闲话的,加上刘建国与李卫红这对夫妻,其实心里也想要一个孩子作为“爱情的结晶”,只可惜一直没成功。
去年,听隔壁李婶儿说,他俩这可真算是灯下黑了!
就住在隔壁另一侧的张爷爷,那个没事就养花养鸟,也没个老伴儿,天天悠闲极了的老头,人家有偏方,治好了不少夫妻,让他们成功有了孩子。
要不是张爷爷拦着,都有人给他送个“送子观音”的匾来了。
刘建国与李卫红这一合计,那还得拜托人家张老爷子了,不管到底靠不靠谱,多少是个办法,不能放弃任何希望啊!
于是李大姐蒸了点菜饽饽,刘大哥又钓了两条鱼,熬好了鱼汤,熬的白白净净的,两口子上门求张爷爷给个方子,看看能不能让他们顺利有个孩子。
张爷爷又是号脉,又是反复地问询近几个月李大姐来月事的确切日子,最后给了一付方子,让这对夫妻俩一起喝。
临走还特意嘱咐到某一天之前,不能行房,从那天开始,往后的这三天,最好请个假,在家好好努努力。
这种直白的医嘱,给这对夫妻俩说的,满脸臊得那叫一个红的啊,一边是觉得不好意思,一边还得对着张爷爷千恩万谢的拿着方子走了。
老张头手捻胡须:“嗯~送子乃是福报,是功德,诶,说不定于我能有所臂助……”
声音是越来越小,又回头去摆弄那些邻居们就从来没见过的花花草草了。
说来也是神了。
刘大哥和李大姐,自从吃了张爷爷的药,仅仅才过去了2个月,这李大姐,真就这么怀上孩子了!
要不是李大姐算是晚育,是大龄产妇,这孩子来得不易,身子轻易不敢动弹,夫妻俩真得过去给张爷爷磕几个响头不可!
最后是刘大哥连着给张爷爷送了一个月的鱼,张爷爷实在是劝不住,加上天天吃鱼,嘴里喘气说话都冒了腥气了,最后当着刘大哥的面,张爷爷拿鱼换了李婶儿的几个鸡蛋,这才算是止住了刘大哥送鱼的劲头。
但就这样见了面,刘大哥还得千恩万谢,弄得张爷爷好几个月没出门,怕的就是一见面就得互相客套,老人家觉得,太累。
随着记忆的推进,时间回到了农历的四月初九,也就是李非出生的当天。
说到这,各位读者老爷可能就有那么几位,想问一句:“你说这阴历和农历有什么区别吗?”
最简单的说法,农历包含阴历和阳历,而现在大家最常用到的,都是公历纪年法。
所以说您就记着,大部分情况下,阴历和农历一样,就只是用处不同:农历是劳动人民的智慧结晶,是活人用的;阴历,自然是算个忌辰,给故去的人用的。
就在两周前,李大姐想要洗个头,但是怀胎九个月,马上要临盆了,就生怕给孩子激出来。
但是又实在是头皮痒得难受,刘大哥自告奋勇,要给李大姐洗头。
在那个不浪漫的年代,这种伺候媳妇的热情劲儿,弄得李大姐是万分的不好意思。
刘大哥自创的办法,就是让李大姐躺在床上,只把头部悬空出来一小半;刘大哥摆一个凳子在李大姐的头下方,凳子上放置一个盆。
其实但凡有个现代人走过去瞧一眼,就能看明白了,这不就是现在理发店都有的、洗发用的躺椅的原型么?
但是提前这么多年的创意,放在那个年代,刘大哥这简直就是天马行空般的奇思妙想。
自从洗了这一次头,发现还挺安稳,李大姐算是放了心了。
就在今天,李大姐腼腆的问刘大哥,要是方便,能再给俺洗一次头吗?
有道是一回生二回熟,刘大哥表示,这不是问题,媳妇你怀孕这么辛苦,你就放心吧,看你家老刘给俺媳妇头发洗的,干净的就如同上了皮鞋油那么亮。
这人大抵都是如此,熟练了,细节上就多少有点马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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