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
跟随生母薄氏来到一处偏殿,年仅八岁的代王刘恒再也抑制不住思念,一头扎进了薄氏怀中,竟低声啜泣起来。
看着幼子如此模样,薄氏也不由红了眼眶,将刘恒的小脑袋狠狠摁在胸口,不住地用下颌摩擦着刘恒的头顶。
“母亲也想念阿恒”
一时间,小殿内尽为这略带哀伤的母子重逢,渲染的略显萧凉。
不片刻,小刘恒的哭声也低了些,薄氏也终是爱怜的捧起矮子的脸颊,贪婪的上下打量着。
“阿恒瘦了,也高了些?”
看见母亲红彤彤的眼眶,刘恒也十分懂事的止住哭声,用衣袖抹了把鼻涕,乖巧地点点头。
“孩儿再高些,便可以带母亲回晋阳,不必再同母亲分离了!”
闻言,薄氏面色稍一滞,目光中的喜悦,也缓缓被一抹忧虑、惊恐所取代。
“唉”
对于儿子,对于自己的未来,薄氏可谓是一点底都没有。
若是按高皇帝定下的规矩,皇子本该十二岁定下姻亲,而后择机就国。
如今的赵王刘如意,更是直到去年,都年满十四岁了,都还没就国。
一直到高皇帝平定英布叛乱,回长安后重病卧榻,易储一事又作罢,刘如意才在国相周昌的陪同下就国邯郸。
倒是苦了年仅八岁的刘恒、七岁的刘恢、刘友三个小娃,在今年年初,高皇帝已然无法视政之时,几乎是被吕后强赶着就了国。
薄氏本想着,高皇帝驾崩之后,自己应该就能以王太后的身份,随儿子前往代国。
但从刘如意、刘恢、刘友三人的生母,在吕雉那里得到的待遇来看,随子就国一事,只怕也是遥遥无期
苦涩的摇了摇头,薄氏便再度捧起刘恒的脸颊,满脸严肃道:“阿恒,记住。”
“此番,母亲随阿恒就国事,若非太后亲自提起,阿恒万不可恳请太后!”
“纵太后言及,阿恒亦不可显露喜色。”
“可知晓了?”
闻言,纵是不明白母亲的用意,刘恒也是乖巧地点了点头,略有些落寞道:“孩儿知”
言罢,刘恒不由面带疑惑的抬起头,小心翼翼的环顾一圈左右,确定没人后,才将嘴贴在了母亲耳朵边。
“母亲。”
“太后嫡母,会杀孩儿吗?”
“天子大兄可会护孩儿周全?”
听着儿子天真无邪,又略带惊恐的疑问,薄氏也不由长叹口气,心疼的将刘恒紧紧抱住。
“母亲不知”
“太后、陛下之欲,母亲皆不知”
“阿恒只需记住,万事不可忤逆太后、陛下于晋阳,万事皆从代相之言。”
“如此,当可保性命无忧”
说着,薄氏便满目惨然的望向殿外,目光竟涣散到找不到焦点。
“若此番,母亲为太后强留长安,阿恒万不可面露不喜。”
“当于太后行叩谢之礼,而后谨归晋阳。”
“待归晋阳,一切皆如故转言薄昭:于代王宫万不可多言、多举,万不可染指兵权,万不可非议傅相”
言罢,薄氏终是落下两行凄惨的泪水,将头缓缓底下,下颌紧紧扣在刘恒的头顶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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