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樊哙真做成了呢?
万一樊哙真带着十万人,就把冒顿捉回来了呢?
甚至都不需要真把冒顿逮回长安,只要樊哙没有被围在某座不知名的山丘,这件事,可就彻底变味儿了!
高皇帝刘邦带了三十二万人,被匈奴单于围在了白登山,樊哙只带了十万人,却能和匈奴人打的有来有回?
只要这个可能性成为现实,那天下人心中,必然会出现这样一个念头。
——樊哙牛批!
起码比刘邦牛批!
这样一来,下一个问题的出现,也就是水到渠成。
樊哙和刘邦,究竟谁更应该做皇帝……
想明白这些关节,殿内众人望向阳毅的目光,终于带上了由衷的敬重。
“复二十年,此人当为相宰之才!”
如果说方才,众人对阳毅的赞赏,还只停留在‘前辈认为晚辈孺子可教’的程度,那此刻,众人才终于将眼前这个弱冠侍郎,放到了和自己相对平等的地位。
而殿内这一番复杂的氛围转变,自然也被端坐上首,依旧咬牙维持雍容的吕雉看在眼里。
“混账……”
“统统都是混账!”
歇斯底里的咆哮声,终究还是被吕雉合血吞下,只那雍容华贵的仪态,此刻却显得有些许僵硬。
“既如此,吾便替皇帝修国书一封,以金玉、钱粮为献,求狄酋冒顿与汉安宁……”
至此,被阳毅这个蝴蝶带歪的历史,终于回到了原有的正轨。
殿内众人虽依旧意难平,但作为汉室金字塔尖的人物,众人也只能接受求和的现实。
——事实如此,战略局势如此,任谁也无法轻易改变。
连天子刘盈,也已经做好了从筵席上起身,安慰母亲‘不要急,以后一定把仇报回来’的打算。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今日之事要到此为止的时候,却见大殿正中央,那道孑然而立的身影轰然跪倒在地,对上首的刘盈、吕雉二人沉沉一叩首。
“其三!”
“立斩樊哙,乃太祖高皇帝生前所留之遗诏!”
“够了!!!”
阳毅愤慨一诉,惹得刘盈突然爆发出一声咆哮,旋即眼带劝阻的瞪向阳毅。
“匈奴贼子书辱母后,朕为人子,已然孝道有缺!”
“若母后果真急火攻心,积郁成疾,尔可担当得起?!!”
却见阳毅丝毫不顾刘盈的疯狂暗示,只昂起头,直勾勾望向御塌之上,那双已接近赤红的双眸。
“食君之禄,当忠君之事;朝政有失,人臣自当昧死直谏!”
“春二月,燕王卢绾反,太祖高皇帝以樊哙为帅伐之;春三月,高皇帝以陈平、周勃为使,明令二人:一至军中,便捉拿逆臣樊哙,宣诏立斩!”
“今太后入主长乐,以母身代陛下掌天子之权,反念亲故之情恕樊哙死罪,甚使樊哙至此,多言祸乱汉祚之事?”
说到这,阳毅满是沉痛的摇了摇头。
“臣以为,太后所为,大谬!”
“太后私恕樊哙死罪,更有负太祖高皇帝恩德!!”
“侍中臣阳毅,昧死百拜,泣血再奏!!!”
“请立斩舞阳侯樊哙,以慰太祖高皇帝在天之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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