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姑娘是有难言之隐?”裴翊宸微微前倾身躯,再进一步追问,“似乎打从我进云鬓阁起,你们提到玉姬就很不自然。她是出了什么事吗?你们为何瞒着不说?”
“我们…”霜降挣扎着开口。
在裴翊宸特意带了点点压迫的质问下,她已经扛不住了。
但就在这时,此前一直沉稳替她处理伤口的婢女,忽然开口了:“姑娘,水渍已经擦干净了,您快些去上药吧,若是晚了,这手上可就该留疤了。”
婢女的话破了气氛,也让霜降有了一个落荒而逃的理由。
“公子,奴家去处理下伤。”说着,霜降也不等裴翊宸应答,便匆匆福了福身,掀了珠链离开。
珠链晃动,编织出一片杂乱的阴影。
裴翊宸的目光,也随着阴影构建而变得阴沉。
“你故意打断我的话?”他冷扫一眼婢女,寒声道,“我在这云鬓阁花了大价钱,就是想听玉姬一曲,你们起初以她有事为由推三阻四地不让我见人也就罢了。
“现如今,更是连我几句关心都要打断?你们安的是什么心?!还是说,你们实则根本没把本公子放在眼里?!”
“婢子不敢!”婢女一下跪伏在裴翊宸跟前,瑟瑟发抖。
独属于高位者的气势散发开来,直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婢女深呼吸几回稳定心神,方才颤颤巍巍地解释道:“婢子…婢子只是心疼霜降姑娘。她毕竟是弹琴卖艺的优伶,若是伤了手,这辈子…这辈子就毁了呀!”
“还在说谎?!”裴翊宸怒而拍桌。
温浅瑜也极配合地在此刻起身,冷脸抱臂,盯紧婢女:“敢在主子面前谎言欺人,杀无赦。”
杀无赦?
刚还端着盛怒姿态的裴翊宸忍不住侧目看温浅瑜一眼。
他们扮的是游历的公子哥儿和侍卫,动不动就把杀无赦挂在嘴边…戏过了吧?
但当他目光触及温浅瑜冰冷的面色时,他又默默把头转了回去——她如今的模样,和昨晚想杀他时没什么分别。她既是真动了杀心,那他还是别触这个霉头的好…
只要,她不真的胡乱动手就行…
裴翊宸没敢纠正,“杀无赦”就成了实实在在的威胁。
即便婢女已有心理准备,在听闻这样的后果后,还是下意识颤了颤身躯:“别…别!婢子说、说!”
“其实,玉姬姑娘早在一月前,便坠楼身亡了…”
接下来,又是那套熟悉的“冤魂索命”的说辞,只是由云鬓阁的婢女来描述,比外面的风言风语要更连贯、更细致一些。
裴翊宸听得没意思,刚想打断她问些实在的问题,便又听婢女道:“婢子名为小翠,原是玉姬姑娘身边伺候的人。因姑娘过去待婢子好,所以哪怕姑娘走了,婢子也坚持做着替她整理房间的事。
“可是…可是就在大半月前的一个晚上…姑娘的房间闹、闹鬼了!”
“哦?云鬓阁闹鬼?”裴翊宸眯眸,仔细观察着小翠的神态变化,“可我瞧着,你们生意不像受过影响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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