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二十六分钟后。
咚咚咚——
“您好,请问您家里有一位这么高,头发差不多到这里的女生吗?对,到这。睡衣颜色是米色的长款,眼睛笑起来像月牙……哦,您独居啊,十分抱歉。”
咚咚咚——
“您好,请问您家里有没有一位这么高,头发差不多到这里的女生吗?她的眼睛很好看,不过近视。是,我也觉得可惜……啊,这样,您确定没见过吗?好的好的……门铃是吗?好,我会注意。抱歉,打扰了。”
叮咚——叮咚——
“您好,请问您家里有没有一位这么高,头发到这,眼睛很好看,但笑点很低的女生吗?不,我不是变态!我也不是跟踪狂!我同样是这里的住户!好好好,我走我走。您冷静点,别报警啊,我走了,我真的走了!”
叮咚——叮咚——
“您好,我是五楼的住户,鄙姓代,想问件事情……请问您见过一个大概这么高,头发到这,眼睛挺好看的女孩吗?这样啊……贵府千金还没满月……抱歉抱歉,打扰了。”
叮咚——叮咚——
“您好,我是五楼的住户,鄙姓代……哪个代?这个不重要。我想请教件事……对,是这个代……请问您有没有见过一个大概这么高,眼睛很漂亮,头发到这,大概十五六岁的女生?啊,对,是这样的……失踪?我想应该不太可能。额,是在五楼碰见的,可是十一楼也不能排除……好的,抱歉,打扰您休息了。”
叮咚——叮咚——
“您好,我是住在五楼的住户,鄙姓代,想向您请教件事。哦,这样,您都听到了……对,我在找一个这样的女孩。警察?我不是警察……我也不是骗子!不会骗您买保险的!我也是住在这里……诶,等等,喂!”
对方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喊了一句“不是警察就不要来骚扰我,是骗子就应该趁早滚开”,接着很有气势地把门一关,隔绝一切。
有文明懂礼貌知法律的三好青年是不会和一身腐朽臭味的老太婆一般计较的,无声地丢下三个音节,代程转身离开。
他继而来到昨晚那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7-12」便利店。
换好一身白色长款运动服的代程戴着墨镜,梳了个大背头,嘴里叼了根吃剩的棒棒糖,露出袖套的手上有半只龙爪。
一进店门,他对着值班店员就是连珠炮式的弹舌狂吼,声称自己昨晚在购物时丢了东西,怀疑是店内的人偷了,要么拿出五十万来赔偿,要么就把监控给他看,不然的话就闹事。
“欢迎光临”都没说完的店员如坠冰窖。
暴力团!怎么会这么倒霉,自己才第一天值班就遇到了这种事……
值班店员浑身发抖,脸上是僵住的职业假笑,表情管理在保持优雅和濒临崩溃间反复横跳,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她想向其他客人求救,可每一个和她视线交织的人都移开了眼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何况对方可是混黑社会的,这女人多半也是咎由自取。
其实在这个时代,黑道已经算是非常没落了,自上个世纪末政府的大力整顿后,已经年年在走下坡路,近年来甚至不惜依靠转型洗白来维持组织规模——比起当年叱咤风云的黑道头目,如今卖珍珠奶茶的和蔼大叔早已不复昔日雄风。
如今这种暴力团伙的成员多是昭和时期便留存下来的中年老人,他们大多穿着清一色的黑西服和白衬衣,或是一身同色的运动服,松垮褶皱的皮肤上纹着褪色变形的鬼怪猛兽。
没有新鲜血液的加入,这种夕阳组织迟早有一天会变相的消失在曰本这片土壤上。
砰——!
代程狠狠拍了下柜台,依旧在狂吼:“混蛋!你是听不懂我说话吗!”
店里不乏来购买便当的顾客,却没有一个敢上前解围,几个在门口白嫖杂志读物的家伙还溜了出去。
黑道确实落寞了,可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对普通人来说仍是不敢随便招惹的可怕存在,何况代程自始至终都演技在线,那股子凶狠的劲让人不敢靠近。
值班小姐姐都被他吓得哭了,一边抽泣一边通知店长,沟通过后给代程播放了昨晚十点到十二点的录像。
晚上十点二十三分,上身褐色外套下身牛仔裤的代程单手插兜,走进「7-12」便利店,进店后他来到前台,和值班店员说了几句话后就独自一人站在ATM机前开始上手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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