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奇怪的是,这条小路,明明蜿蜒山而去,目力所及,却又似乎无迹可寻,这让何长安有些狐疑。
他观望一阵子,看看天色,夕阳西下,已近黄昏,便干脆在山脚下支起帐篷。
他钻进密林,随手猎了几只野味,无非就是野兔、狍子和多彩野鸡,寻了一处小溪流剥洗干净,便开始生火炖肉。
那少年一声不响的蹲在地,背靠一棵大树,冷眼旁观,也不前帮忙。
这让何长安更加心生厌憎,正眼都不愿去看他。
一个时辰后,一锅肉炖的烂熟,往里面丢一把盐,再洒野葱、山菌等,鲜美的令人食指大动。
何长安取出两只大瓷碗,捞满肉,再添两勺肉汤,自己先端了一碗,蹲在一边慢慢吃着。
那少年默默走过去,端起一大碗肉,退回到之前蹲坐的大树下,吃的极快,几乎一口一大块肉,却又一丝一毫的声响都没有。
何长安早就习惯了。
这少年身有天狼血脉,但给何长安的感觉,却偏偏一股子野狗味儿,让他想起来就心烦。
而且,食量大的惊人,一顿能吃何长安三五顿的,大半锅肉,只要何长安放下碗不再吃,他就会默默前,连汤带肉收拾干净。
这家伙,如果让阿酒看见,说不定直接两剑就戳死了。
不干活,光吃饭,阿酒最讨厌这种人。
一大锅肉,少年吃了一大半,喝完最后一口汤,看那少年的眼神,似乎还想舔炖肉的大锅……
何长安一阵膈应,有点想吐。
他提着大锅,在小溪流边清洗干净,又给葫芦里装了一些清水,这才返回帐篷前。
少年藏起眼底的怨毒之色,低垂着头,蜷缩在大树下面,安静的像一块石头。
但何长安知道,在少年的心里,正有一团仇恨的火焰在燃烧,恨不能猛的窜起来,一口咬断自己的脖子。
他站在火堆旁,有些心烦意乱。
自从他自玲珑小镇出来,这已经十多天过去,他竟然只打了一次拳,而且,还仅仅坚持了半个时辰,就觉得心烦意乱,不得不停下来。
真是见鬼了!
何长安一脚踢飞一块狗头大的石头,一屁股坐下来,顺手拿出一坛高粱酒。
这是最后一坛了。
他犹豫一下,还是随手拍开封泥,提着酒坛,狂灌几大口烈酒,憋了好一阵子,缓缓吐出。
烦乱的心境终于平和下来。
他想打一会儿拳,可回头一看蜷缩着、偷窥自己的妖族少年,莫名的就是一肚子怨怒,恨不得一拳将其轰成一滩肉泥。
何长安冷冷的瞅着那少年,眼里的怒火渐渐遏制不住,恶念丛生,一股森然杀气迅速弥漫开来。
那少年赶紧收回窥视的目光,抱住自己的头,蜷缩的更紧了。
似乎,还在瑟瑟发抖。
何长安深吸一口气,缓缓向前踏出一步,捏的两只拳头叭叭作响,眼眸深处,杀机盎然,犹如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撕扯着他的灵魂。
何长安蹲下身,伸出一指,将少年的额头抬起,认真的看着他的脸,由于惊恐而变得惨白。
两只眼睛里,流露出一抹不可言传的哀苦之色。
何长安停了好一阵子,轻轻吐一口气,温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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