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头儿,要要讹人了,唉,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也不一定,看这少年不声不响的,应该是真的撞坏了胡老三。”
……
一时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议论纷纷,有人说是胡老三讹人,有人说是何长安撞坏了人。
总之,场面、就很乱。
何长安求助的目光投向张小衍,那位龙虎山大天师竟然假作没看见,扭着小蛮腰,款款而去。
何长安气的牙痒痒,却又没办法。
说千道万,就是自己撞了人。
至于是对方是不是故意的、是否真的受伤,他不用脑子想,就知道这老头儿在张小衍那里受了气,就拿他出毒。
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老先生,真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何长安无奈之下,只好捏着鼻子,走上前去,想要搀扶这位‘胡大爷’。
这个玲珑小镇,很是古怪,何长安不想多生事端。
客栈的一名魁梧老人,轻轻松松能提几百斤水,落地时连声响都没有;包子铺大婶,不仅有一双洁白无瑕、稳定无比的手,裙子下面,似乎还藏了一条尾巴……
何长安想想就心里发凉。
他这一次的任务,是护送张小衍回龙虎山,在青石小镇,莫名其妙与人大战一场,他不想在玲珑小镇,再与人搏杀。
而且、这老头儿,应该与张小衍相熟……
“不要碰我,你这个莽撞家伙,你把老人家的腰撞断啦!”何长安的双手还没挨到胡老三身上,那老头儿就开始大呼小叫,双手抱着老腰。
何长安面色尴尬,讪笑道:“我这里有上好的跌打损伤丸,要不、先服用一颗?”
“不行,我要死了我要死了。”老头儿惨号一声,身子猛然一挺,后脑勺搭在脚后跟上、竟然齐腰折断了。
何长安吃了一惊。
这一手‘缩骨功’,可绝非普通武夫所能达到,只有将肉身千锤百炼到‘绕指柔’那个境界,才能随意扭曲自己的身体,摆出各种高难度姿势。
具体修炼细节,何长安不是很明白,但约摸着,怎么着也要达到武夫五品境以上。
那个境界,对现在的何长安来说,还太遥远,一些高明的功法和身法,根本就想象不来。
何长安瞅着‘折叠’在一起的老头儿,有点束手无策,不过,他不惹事,但也不怕事。
既然这老头儿刻意找茬,那就来吧。
何长安蹲到老头儿身边,很认真的说道:“这位老先生,实在对不住,把你的腰撞断了;
这样吧,我赔你一坛好酒,如何?”
“什么酒啊、这么贵?”老头儿哼哼唧唧的问道。
“恒河水老白干。”何长安笑道,“还有九粮九酿、九蒸十八晒的九粮液。”
老头儿停下哼哼,睁眼瞪着何长安,“恒河水老白干?咋没听说过……对了,你说的九粮九酿、九蒸十八晒是什么意思?
酿酒手法、还是心法?”
何长安笑而不语,慢慢站起身,向后院走去。
“喂喂,告诉我,那个什么恒河水老白干什么香型的?清香还是酱香,还是浓香啊?”老头儿大声问道。
“你想喝?”何长安停下脚步,回头说道:“先赔我两笼包子。”
言毕,竟直接走人了。
老头儿急的大喊大叫,抓耳挠腮,扭头一看围观的人,破口大骂:“看看看,看什么看?还不快滚!”
众人嘻嘻哈哈的散去了。
……
老头儿最终还是爬起来,跑到包子铺去,买了两笼素包子,用食盒提了,走进何长安所的那间屋子。
何长安不在。
老头儿唉声叹气,提了食盒来到后院,大声嚷嚷,“张小衍,你就不管管那小子?眼瞅着让他讹我老头子?”
张小衍推开窗户,笑意嫣然的说道:“哎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胡不言胡大爷啊。”
老头儿嘿嘿讪笑,提着食盒扬了扬手,低头进门。
坐在椅子上的何长安却听的心头狂跳,‘胡不言……在斩妖司的镇魔塔下,那个差点让自己走火入魔的读书人,不是也叫胡不言?’
瞅着老头儿清瘦、讪笑的脸,何长安依稀记得,这俩货果然还真是想象。
不仅是外貌酷似,神态、眼神以及浑身散发的气息,也几乎一样。
怪不得刚一见面,就觉得心中一动,似乎遇到什么熟悉之人……
胡不言走进张小衍的房间,将食盒递给何长安,笑道:“何长安,你的包子赔你了,该你赔我的老腰了。”
言毕,使劲眨巴着眼睛,意思是‘你小子别装糊涂,恒河水老白干呢’。
何长安满心狐疑,接过食盒,打开后仔细检查一番,没有发现什么问题,这才放到桌上,对张小衍道:“我给你买的包子,让胡先生撞飞滚到地上,这是老先生赔你的。”
张小衍坐下来,捏起两只包子,在自己胸前比划一下,唉声叹气道:“人都说,吃什么补什么,何长安你现在也变坏了啊。”
何长安崩着脸,没吭声。
这位龙虎山的大爷,太难伺候不说,动不动就勾引他,让何长安头疼不已。
好在,久病成医,被勾引次数多了,也就没什么威慑力,即便是张小衍换个姿势,何长安也是心如止水、波澜不惊。
嗯,现在都有些小夫子的气质了。
何长安自己没发现这一变化,倒在一旁的胡不言啧啧称奇,转首对着张小衍笑道:“啧啧,你捡到一个宝啊。”
旋即,又苦着脸说道:“不过,修行资质不行,说来说去还是一块废料。”
张小衍不理睬胡不言,一口一个包子,囫囵嚼几下就吞下去,一不小心差点噎着。
胡不言赶紧倒了一碗清水,笑道:“慢点吃慢点吃,别噎死了让你爹寻我晦气。”
张小衍瞪了一眼胡不言,打了一个饱嗝,噗嗤笑出声来,低声道:“胡伯伯,你说我真噎死在这玲珑小镇里,我爹他会不会伤心欲绝,跑下山来打死你啊?”
“那个糟老头子,自打我娘亲去世,就再没有下过山,让我一个人在江湖上飘摇,都快要穷死了。”
“胡不言伯伯,你看看,我都开始吃素包子了,你说他真不知道我会被饿瘦的?”
说着说着,这位龙虎山大天师竟然眼圈就红了。
这一次,何长安终于看到,张小衍真正的一次‘泫然欲泣’。
这一次不像是作伪。
因为,张小衍捂住脸的两只青葱小手,指缝里、溢出不少清泪,打在衣襟上,滚落在地,摔成碎片而不自知。
泪湿衣襟,哭声如咽。
……
张小衍哭了一阵子,觉得有些丢脸,胡乱用袖子抹了两把,却将半脸胭脂涂了个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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