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发丝凌乱、面目狰狞,他死死拽着潘纭纭的衣袖,眼眶通红像要吃人一般。他的这么一吆喝,四周散落的居民陆续围了过来,其中不乏因此此火灾而伤亡之人的亲属家眷。
潘纭纭挣脱不开男人的拉扯,一旁的飞燕见众人将她们围了起来,早已吓的面如土灰,躲在潘纭纭的身后不敢抬头,更别提能帮潘纭纭一把了。
潘纭纭抬起头,只见人群中有的眼露凶光,有的咬牙切齿,还有的甚至捡起了木板棍子,虎视眈眈的盯着她。众人的表情仿佛潘纭纭屠了他们满门一般,个个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她。潘纭纭明白对方来者不善,不敢轻举妄动,心里琢磨着该如何是好。
就在此时,一个怀抱婴儿的妇女拨开众人冲了进来,她满脸泪痕,双眼也红肿难消,看得出来妇女是大哭过一场的。她一冲进来便扑到了潘纭纭身上撕扯,一面哭一面喊道:
“你还我丈夫!还我的丈夫!我丈夫好好的人来你们家的商铺做账房,结果一场大火让他变成了躺在那里不能动不能说话,甚至没有呼吸的躯壳!这让我们孤儿寡母怎么活啊?!你还他的命来!”
妇女嘶声裂肺,怀中的婴儿也跟着悲啼起来,这副场面叫在场众人无不闻者伤心。妇女的一番话犹如导火索一般,人群突然爆发,一个个你一句我一句的将失去亲人的痛苦通通发泄到潘纭纭的身上!
“我们一家来你家的酒楼吃饭,结果起了大火,我二妹被困在火海里,现在是死是活都不清楚!你一定要给个说法!”
“呜呜呜,大火着起来的时候我和我的小孙儿正在二楼,上也不是下也不是,情急之下他只好从楼上跳了下去!呜呜呜,现在摔断了一条腿,大夫说没个十两银子是救不了的,我们都是平头百姓,哪存得了那么多钱啊,我可怜的孙儿啊——”
“你们这些都不算什么!我大哥好好的走在街上,周围突然起了大火,他赶着去救火,结果被头顶倒塌的房梁给......我大哥是被活生生砸死的!这一切都怪温家!”
“对!要不是温家管理不当,哪会有如此大的一场火?!哪会害我们失去了亲人?!”
“温家一定要给个说法!否则叫他们也尝尝这种滋味!”
“......”
眼见事态朝着难以控制的方向发展,飞燕趁着众人都在申讨潘纭纭而无人在意她之际,抓住一个小空隙脚底抹油般消失不见了,独留潘纭纭一人承受众怒。
“大家冷静!请听我一言!”潘纭纭头一次面对这种场面,心中早已乱作一团,但脸上依然强装镇定:“我明白大家的心情,我也同样不愿这场意外的发生,你们的损失温家一定会赔偿的,我们会竭尽全力去弥补大家,希望大家不要因为过度生气而牵连到无辜的人!”
潘纭纭言辞恳切,无论天灾人祸,这都不是大家想看见的,眼下她能做的只有尽可能的弥补、稳住激动的人群。
但是纵使她的态度再真诚,一时也无法消除众人的愤怒,毕竟他们当中有不少的人因为此次火灾受了伤、丢了命,哪里是她的几句话就能平息的?
“你说的轻巧!你家又没死人,除非你家也死几个人,否则我们绝不甘休!”有人说道。
众口铄金,无辜受灾的百姓义愤填膺,仿佛潘纭纭就是害得他们痛不欲生的人,眼看着舆论愈演愈烈,潘纭纭只有一张嘴,实在抵挡不住众人的怒火,就在众人被愤怒冲昏头脑,打算一不做二不休将潘纭纭这个温家人打一顿出出气的时候,一个沉着有力的声音从众人身后传来。
“住手!”
木棍即将落下,潘纭纭捂着脑袋还以为今日一难逃不过去了,谁知有人出手相救。众人闻声看去,只见后边不知何时来了许多家丁,为首的人正是潘纭纭的老父亲——潘峰!
潘纭纭见到了潘峰,就像见到了希望,她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心中也松了口气。不知为何,每当潘峰出现在她的身边时,潘纭纭总能感到自己被一股安全感包围。
“放心,一切有为父在。”潘峰走到潘纭纭的身边,心疼的扶起了她,接着又吩咐家丁将潘纭纭扶到远离这的一头歇息。
不知潘峰是如何同那些人交涉的,方才还聚在一起声称要温家人偿命的百姓,这个时候已经接二连三的散去了。不多时,喧闹声终止,一些凑热闹的人见无事可看了,也不好起哄闹事,便接连离去了。
“纭纭,听说早些时候温府也起了大火,我和你母亲都急坏了,怎么样你还好吗?有没有受伤?”潘峰处理完那头的事,连忙回来关切的询问潘纭纭。
潘峰关切的神情让潘纭纭备感温暖,她鼻子一酸,果然不论什么时候父母都是最疼自己的人。潘纭纭强扯出了一个笑容,说了些无事的话好让对方安心,并没有将自己被人救走的事告知父亲,一来不愿父母担心,二来侯府少夫人无端被人掳走说出去不好听,还是少一个人知道为好。
“父亲,那些无辜受灾的百姓怎样了?”解释完自己安好无事之后,潘纭纭急切的询问潘峰的处理结果。
潘峰叹了口气,开口道:“我暂时劝解住了他们。唉,原本完整的家庭,要不是这场大火......他们确实可怜。”
潘纭纭听他说完,心情也十分沉重,那么多条人命竟然全都葬送在这场大火之下,想想都叫人于心不忍。
潘峰注意到她的情绪低落,以为她是由于方才受到了众人的攻击声讨才如此这般,于是安慰道:“纭纭,你也不用太过自责,这场大火又不是你放的,这条街道所有的店铺也不是你在管着,这件事实在怪不到你身上去。你也别怪那些百姓,任谁骤然失去了亲人也是无法接受的,他们只是一时激动,又碰巧撞上你这位温家的少夫人,这才气上心头拿你出气的。”
潘峰柔声细语的安慰,潘纭纭也点了点头,这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见潘纭纭眉头舒张了不少,潘峰的心也放下了,该是时候办正事了。
只见潘峰屏退了众人,又将潘纭纭带到了马车上,问道:
“虽然那些百姓暂时被我劝解住了,但事情还是要尽快解决才好,温家除了要赔偿因为此次大火受灾的百姓,还要尽力弥补过失,灾后重建、寻医问药等等,这些温家都得做。另外据我所知,温府刚着了火,紧接着温家名下的店铺也着了火,而且一着还不是一两家,是正条街!你觉得是巧合吗?”
“温家前几年由于经营不善家道中落,是因为娶了你才重震家风的,难说会不会有人眼红嫉妒,蓄意放火?嗯......你最近有没有发现什么人或什么事有异常?”
有异常的地方......
听了父亲的话,潘纭纭回想起这几天发生的事,最可疑的地方就是将自己救出火海的陌生男人!此人功夫了得,能够潜入侯府而无人发觉,又有极佳的轻功,说不准是他偷偷放了火然后使用轻功逃跑了......可他逃跑不就是为了避免被人发觉吗?为何要带上我呢?
潘纭纭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忽然,她猛地想起了飞燕!这家伙鬼鬼祟祟的,行踪十分可疑,一定有秘密!不如就从她这入手?
“吩咐下去,立即前往镇安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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