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长先生,您在里面吗,还请开门,托马斯先生有事见您。”
听到这句话,爱德华直接把枪悬到脖子下方,枪口正对下巴,锁定天灵盖。
扳机轻轻扣动,高速选装的子弹,便会打烂他的下颌,从他的口腔直冲到颅内,搅乱他所有的脑组织液,并在天灵盖留下一个精美的小孔。
“爱德华先生,我知道你想了结自己的性命,但那并不急在一时,作为船长,你应该死在自己的船员以及乘客后面,因为你要为他们的生命负责。”
“或许,事情并不像你想的那么糟糕,对吗?”托马斯正站在门口,朝着门内喊道。
门里的灯开着,门却反锁着,他知道爱德华在里面。
他需要用到舰载全频道广播,让全船的人知道,虽然灾难发生了,但大家还有救。
每个人都还有救。
“托马斯先生,你竖起耳朵倾听,右后方是什么声音?”
爱德华仍旧把枪口抵在下巴,他说什么都是不会开门的。
他惭愧无比,老脸尴尬得发青。
他从没有设想过当下这一幕,更不知道自己如何面对这整艘船的数千人。
因为在这之前,是他站出来,消除所谓的谣言,让大家活在安稳的梦境中,对那个真实的预言视而不见。
是他,亲手剥夺了这艘船的性命。
泰坦尼克号甚至只在南安普敦周边海域试航过一圈,还从未进行过远洋航行,这艘大船,连船坞处螺丝的防锈油都还锃亮。
可今天,它的命运是沉入海底。
是他,剥夺了上千人活的权利。
他没有信心登陆纽约港,因为他是个人,他的自尊心和荣誉感令他无法忍受千夫所指的痛苦,无法忍受罄竹难书的罪恶。
重视托马斯的预言,灾难本可以避免,但他亲手葬送这种挽救的机会。
爱德华下意识听了听周遭的声音。
“嘟嘟嘟。”
“嘟嘟嘟。”
突然,他听到了汽笛的声音。
作为一位船长,他对那种蒸汽高速通过狭窄口径爆发出的声音再熟悉不过,那就像是他儿时魂牵梦萦的耳语。
爱德华身躯一震,头皮发麻。
他清楚自己现在的位置:大西洋腹地,也清楚那种频率汽笛,不是泰坦尼克号所发出,更清楚任何小型机械设备,无法制造那样的声音。
根据声音判断,那是一艘比泰塔尼克号略小的大船,就在不远!
但是怎么可能!
距离最近的,能够施以援手的施华德号,距离这里还有167海里,需要至少三个小时的航行。
这救命的汽笛声,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嘟嘟嘟。”
汽笛声再一次响起,只不过这一次的距离更近,几乎就在窗外响起。
爱德华缓缓放下枪,起身踱步至窗口处,从船长室广阔的落地舷窗,他能够观测将近180度的视野平面。…
然后,他看见从右后方驶来一艘大船,那是一艘货运船,船速拉满后轻易和泰坦尼克号齐头并进,在船坞平台上,闪烁着一圈射向天空的光芒。
“铛铛”
爱德华手里的枪直接落到地面,金属和金属撞击产生极具质感的声音。
他那像是死鱼一样的眼睛重新燃起了光芒,凹陷的胸膛重新挺了起来,撑起贴身的衣服。
“哪里来的救命船?”爱德华正怀疑托马斯时,门口再度传来声音。
“爱德华船长,我的船夜风琴号早已经准备多时,它出现得算及时吗?”
“船上一共三千套单人救生衣,十俩救生艇,五架次升降设备,满载的燃料,足够往来南安普敦和纽约港。”
“船长先生觉得,它有资格拯救这整艘船的人吗?包括拯救船长先生您?”
“哦,稍微遗憾地是,夜风琴号也只是一艘吃水万吨的货轮,他虽空船,但也无法挽救正在沉没的泰坦尼克号,这艘船像是它的父亲,儿子不可能拉起溺水的父亲。”
“如果你觉得黑暗中的夜风琴号可以信任,那就请打开房门,让我使用舰船广播吧,现在,数千人正在煎熬的崩溃边缘,他们需要知道夜风琴号的存在。”
“呜呜呜呜。”
爱德华趴到在自己的瞭望台上,撕心裂肺地哭泣。
夜风琴号的出现,彻底击溃了他本就绷紧的那根弦。
人和船,他当然更想救人!
但他没有办法,泰坦尼克号实载的人数,远远超过船上所准备的救生设备数量,二者之间至少存在1000的数量差。
也就是说,至少有1000人死在冰冷的海水中,他们不是被呛死,而是被刺骨的海水冻死。
因为没有足够的救生衣和救生船。
“这这”爱德华伸出手,想要透过面前那扇窗户,抚摸相邻的夜风琴号。
黑暗中的夜风琴号,只有数十盏灯光彰显它的存在,但却给爱德华一种静谧深藏如大地的安稳感。
他原本以为,夜风琴号将托马斯送上船,便已经独自离去。
他永远也不会想到,夜风琴号会再度出现,在这种危急关头,满载着救生设备。
这艘船的存在,仿佛就是在为等待这一天!
“托马斯先生,您就是神!”
“您的远见和格局,难以估量!”
“您就是救世主!”
爱德华万念俱灰时,心中有关托马斯的形象正在悄然升起,那个人变得像是金色雕像一般坚不可摧。
那个举止怪异,行为不可理解的人,正快速演变成一个先知形象。
“咯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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