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那深不见底的地洞，宁采臣心如刀绞。

他望向了燕赤霞，想要去求他。

他跪下了，在他眼里，他不在乎什么尊严。

他只在乎小倩。

尽管，她是鬼。

望着眼前的书生，燕赤霞心情复杂。

他又爱又恨。

他恨的是，这个年轻人，多像曾经的自己。

他爱的也是，这个年轻人，多像曾经的自己。

你想要将她尸骨带回家乡安葬？

她只不过是一只孤魂野鬼，与你何干？

就因为你看她可怜？

就因为你答应了她？

可笑！

可恨！

可怜……

又可爱……

可是，人鬼殊途。

人有人界，鬼有鬼界。

鬼界的事，我们如何相干？

“我们就不能给她一次做人的机会吗？”

这一问，燕赤霞心神具碎……

做人，真的那么好吗？

这些年，我看透了世人的势力与虚伪……

在人面前，我假装自己是鬼。

在鬼面前，我又当自己是人。

我搞到自己人鬼不分。

我是人，却不做人，躲避着人。

小倩是鬼，却想重新做人。

为什么，这个世界这么荒谬！

为什么，你让我相信了这个世界！

“我答应你啦！”

燕赤霞抱着宁采臣，哭得像一个孩子！

宁采臣欣喜万分……

……

两人挖开了小倩的坟茔，但坟冢里面，居然有五个金塔。

原来，这乱葬岗，早已经乱得不成样子。

但是，时间紧急。

在明天天亮之前，如果他不能将小倩带回乡下……

她便再无办法投胎了……

五个全带走！

只能如此了！

……

客栈里，看着眼前的五个金塔，宁采臣心情复杂……

他向天祷告。

但愿，我没有拿错。

小倩，如果你是其中的一个，你赶紧现身吧！

采臣说完，他听到一声幽怨的女声：

“公子，你找我啊？”

采臣听了，心中万分欣喜，但很快，这种欣喜消失了。

这不是她的声音。

她不会叫我公子。

即使如此，他还是抱有一丝希望。

他慢慢地抬起头，期待着小倩就在眼前。

并不是……

即使做好了准备，他还是大失所望。

随后，三个女子的声音响起：

“公子，你找我啊？”

宁采臣抬起头。

看着眼前陌生的四副面孔，他心神具碎。

小倩……

难道我拿错了……

可是，我再没机会了……

“不要乱讲！”

“你们拿自己的东西，从此消失，不许再出来害人！”

燕赤霞遣散野鬼。

桌子，还剩下一只金塔。

望着这只金塔，宁采臣的心里，七八下。

小倩，如果你是，你就出来吧！

小倩，你不要丢下我！

小倩，你快出来啊！

你快出来啊！

……

“公子，你找我啊？”

一苍老的男声传来。

宁采臣默默地低下头。

小倩，我对不起你……

我没有把你带出来……

对不起……

“该死的店小二！忽然冒出来这么一句，吓人一大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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