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华裳止步于亭外,眸露震惊,甚至还掺有几丝诧异。
话落,玄衣之人转过身,面向华裳,淡淡地道出自己的身份,“商砚,郦国之帝。”
他侧身,让出能容人走过的距离,“令主,请坐。”
桌面上,赫然摆有一副茶具,青竹刻叶,汤红明亮,茶香幽幽,绵软而悠长,仿佛和岸边若有若无的梅花相互辉映,却又彼此泾渭分明。
众人落座,泾河分明。
商砚抬手,朝华裳示意,“小小薄宴,不成敬意,还请令主见谅。”
华裳回首,轻轻勾唇,“陛下既请我们二人前来赴宴,目地已明,就不必再推三阻四,啰里啰嗦。”
言下之意,就是有话直说,干脆利落。
商砚却慢慢抬手,气定神闲地饮茶,“京都之府,虽说不同于锦城和天山,却也有独属于自己的烟火,令主不防抽空去看一看,走一走。”
“商砚。”华裳冷冷而喝。
闻言。
他淡淡摇首,“令主此番的心性,倒有些操之过急。”
“商砚。”
可还未等华裳有何反应,就见蓝子岫骤然沉下脸色,眉目清冷,唇线紧抿,手中的揽月,似在蠢蠢欲动。
随即,一股令人头皮发麻、脊背生寒的死寂渐渐无声地蔓延。
许久过后,商砚低叹一声,终是收起试探的心思,“朕请令主前来楚亭,只为一件事。”
“何事?”华裳将手置于腹处,坐姿慵懒冷淡,神色莫名不辩。
商砚撩起眼睫,径直看向华裳,眸底,隐隐翻涌出冷戾危险之气,“我要楚妗,失去所有,失去一切。”
语气极为淡漠,掺有七分的肃杀与冷酷。
话音刚落,只见一道冷光划过,一柄冰凉的长剑直指于商砚颈间,锐利到轻轻一划,便能割开他的皮肉,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陛下。”
韩玉霎惊,连忙飞进亭内,悍然抽剑直对华裳。
蓝子岫身形一动,瞬间出现在她的身畔,揽月出鞘,缕缕蓝霜遍布其上。
气氛,倏然紧绷。
可商砚却像是并不曾感受到颈前的杀气,面色淡然,依旧如故,“这笔交易,令主打算如何处理?”
华裳执剑,向进一分,“若我说不呢?”
“陈府引路,丘北雪林之行,前尘旧往等等,皆有朕在其后,令主总不会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吧。”
商砚瞥眸,眼中暗色流转,似是嘲讽,又似是冷漠。
华裳并未回答,收剑而立,姿容卓冷,“这是我们天山的家事,不必劳烦陛下费心。”
言罢,她便起身拂袖而去,背影匆怒,傲骨犹松。
另一边,水亭之中,一袭玄衣,背影清瘦,却竟无一丝王权在握,生杀予夺的傲然,显得格外沉寂苍凉。
青色的山峦,笼罩在一片白茫茫的雨雾之中,远江如链,蜿蜒流过。
身后,则是人间一国之都,繁华永康,喧哗热闹。
停立在树梢间,华裳却突然踟蹰,不知是否该走出去。
身畔烟火如星,心底,却空无生寂。
前半生,她潜修灵力,闯过天山层层试境,生生忍受锁灵缚感的痛苦,只求维护六界苍生之安,她所爱所想之人,皆活在海清河晏的盛世,岁月无忧。
但,某些人,似乎并不值得她付出一切,那,便不能怪她出尔反尔,将盘古令主的身份往后挪一挪。
须臾后,她把目光幽幽投向远方,慢慢抚去肩上的水汽,眸底,尽是一片莫名的情绪,如同古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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