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旁,南栀却忍不住拿手捂唇,泪水争先恐后地从眼眶中滚落,浸湿鬓角。
“疯子。”紫叶双唇微栗,慢慢吐出两个词。
九天玄火,乃是来自十六重天的神火,能灭尽六界中一切污浊、混沌之灵,紫叶身为狐族之王,自然知道九天玄火对妖族有何影响,可正因如此,才会使她心下骇然,惧意丛生。
少顷,华裳倏地撤手,仍由紫叶跌落在地,柔若无骨。
“紫叶,这世间诸事,有一无二,吾可不计较你们狐族引吾前来天山的用意,和掳走谢菡兰之因,也可不计较你心中的弯弯绕绕,但有一事,希望狐族谨记于心。”
目光灼灼,犹如最炽亮的午曦。
“锦城之境,从不挡心怀赤忱之灵,无论它是人是怪,是妖是鬼,亦或是魔。”
句落无声,却似警钟,赫然撼醒紫叶,瞬间拨云见日。
片刻后,她缓缓直立起身,朝华裳面跪叩俯,悠悠行下大礼,“紫叶,代狐族众部,谢过少主。”
言罢,便化身离去,临去之前,却留下一句颇令华裳瞠目结舌的话语,和一道徐徐钻入她额央的血线。
“还请主人留出一些时日,让紫叶安心去处理完族中之事,届时是惩是罚,全凭主人做主。”
华裳登时抓狂不已,“紫叶,回来,你给我把血契解开。”
咆哮冲云,惊散休憩在林间树梢的鸟雀,震落片片树叶,却召不回已离开的紫叶。
霞色入海,夜幕降临。
陈府之内的气氛,因抓错闹事之妖而变得愁云惨淡,顾元谌则一言不发,暗中冒生闷气。
他的身后,天山阁中的诸位弟子皆闭嘴噤声,丝毫不敢去触碰他们家少主那一根已崩到极致的暴弦。
可偏偏,有人见不得顾元谌好过,非要去挑拨他那根已崩到满弦的心。
“今日,我好像曾听见某人信誓旦旦地保证,入夜之前,定会捉住那只藏身于陈府中的妖怪,如今看来,不外如是,中看不中用。”
嗓音清冷,夹带几许暗暗的嘲讽,让天山阁的诸位弟子都不觉倒吸一口凉气。
顾元谌的怒火霎时被点燃,他霍地站起身,目光冽冽地看向南栀,“南栀,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南栀冷冷地娇哼,面容之上的讽刺丝毫不见收敛,“顾元谌,没人叫你说大话。”
一来一往,夹枪带棒,火气四冲。
可还未等作为师父的涿玉君有何言词,倏忽之间,一道微凉的声线就已插入两人其中,华裳的指尖有韵律地轻轻敲桌面,按捺下脾气,让自己尽量对晚辈和蔼客气几分。
“七七,不得无礼。”
话虽为严厉,却无一丝指责之色,满满当当,都是娇宠与心。
闻声。
蓝子岫稍稍侧眸,眼底似掠过几分幽色。
南栀立刻屈膝敛裙,朝华裳和蓝子岫淡淡地行礼,“七七骄横,还请姑姑和师父惩罚。”
华裳浅浅颔首,指尖敲出不疾不徐的节奏,“你是南王府郡主和天山阁长公子之女,是软玉金香娇养出来的闺秀,不要去和其他人做无谓之争,有失身份。”
此话一出,满座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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