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紧的拳头也忍不住颤抖。
“罪过罪过,冲撞了贵人,还请贵人多多包涵。”一个身穿粗布麻衣的圆脸妇人拉着一个五六岁的孩童,诚惶诚恐,不停道歉。
“孩子乱跑,就该严格管教,万一真冲撞了谁,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子琴板起脸看向那妇人。
“是是是,谢贵人教诲。”那妇人慌忙鞠躬作揖,颤声道。
“好了好了,我们也没伤着。”子琴说着,瞪向躲在那妇人身后的孩童,伸手一指,厉声道,“你,莫要再乱跑了,若是再冲撞了谁,把你抓去衙门大牢里!”
“哇……”那孩童吓得浑身一抖,登时放声大哭。
那妇人同样脸色一变,紧紧抱着孩童,惶恐地看着子琴,嘴里依然不停道歉,“贵人原谅则个,下次再也不敢了。”
“走吧走吧,”子琴挥手道,“我也是不是什么贵人。”
等那妇人和孩童走了,子琴这才转身看向身前容貌俊朗,温文如玉的公子,她挽了挽不甚凌乱的发丝,垂眸一笑,声音低柔道:“让公子见笑了。”
顾离没有说话,他笔直地站在那儿,看着一直默不作声的子琪。
“呀,定是被吓着了,今日可真是多磨多难,”子琴挽着子琪的胳膊轻摇了一下,“你怎么了?”
子琪连忙摇摇头,低声道:“无事。”
“看你,还说我胆小呢。还不赶快谢谢这位公子,若不是他,我们二人还得摔一跤。”
子琪却咬着唇,无论如何都无法再开口。她怕自己一张嘴,就会哭出声来。
而顾离也在一旁站着没动,似乎真在等一个道谢。
“这……”子琴一脸诧异地看了眼子琪,随后忙对着顾离行了一礼,“我这姐妹今日被吓着了,忘了礼数,请公子多多包涵。”
顾离微微叹了一声,那声音如风一般传入了子琪的耳际,却让她的眼泪瞬间流了下来,止都止不住。
“无事就好。”他道了一声,便转身离去。
荼白色的长袍随身而动,消失在子琪泪眼朦胧的视线里。
“子琪?”子琴摇了摇子琪的手臂,疑惑地问道,“可是真被吓着了?”
“嗯。”
“哈,我还以为你是真的天生虎胆,却原来和我一样,胆小如鼠。”子琴故意逗着她。
“你才是鼠!”子琪嘟起嘴,红着眼睛瞪了子琴一眼。
……
“你……你连只耗子都不如!”常明策卧在床榻上,气的咚咚咚捶着床板,“耗子都能把人吓得晕了过去,你呢!人没逮着,还差点儿断了子孙?!你个……你滚!”
一个枕头从床榻上飞了出来,砸在了站在屋中的人头上。那人牙关紧咬,脸色通红,被砸了一下却还是弯腰垂首,一动不动。
“嘿嘿,爷,说明这侍郎府的丫鬟有两下子,怪不得老爷非要为三爷求取呢,和咱们将军府,可是绝配啊!”站在一旁的桑泉憨笑着道。
“我呸!你呢!逮几只耗子就完事儿了?人呢?找出来了吗?”
桑泉挠挠头,“那二人胆子比老鼠还小,吓唬了一通便尿了裤子,怎么看都不像会功夫的刺客。”
常明策怒瞪着站得跟一把剑似的另一人,“你呢?看出什么来了?”
“没有。”
“滚!”
又一个枕头飞来,桑河却伸手将枕头接住,然后又弯腰捡起地上的另一个枕头,大步走到常明策床边,将枕头放了回去。紧接着低声道:“爷,好生修养。”说完,便转身退出了门外。
桑泉一呲牙一咧嘴,无声地笑着。
等桑河出去,常明策突然抬头,瞪向桑泉,“刚刚桑河那话,是不是有别的意思?”
桑泉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你们是不是想造反!”常明策气的砰一声,又将枕头摔了出去。
桑泉长臂一伸把枕头接了,小心翼翼放在一旁的矮凳上,大步退了出去。走到门口,看到桑河一脸晦败地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长吁短叹。
“如何?真伤着了?”桑泉一脸揶揄。
“哎,”桑河叹了口气,一双细长的凤眼此刻向下撇着,“惊鸿一瞥望三生啊。”
桑泉一听,登时睁大了双眼,满脸惊恐地看着桑河:“你……你在说甚胡话?”
桑河抬眉扫了眼桑泉五大三粗的容颜,那口气叹得更加失魂落魄,“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你……你你……”桑泉一手指着桑河,几乎语不成句,随后转头奔向常明策的卧房,吓得大喊,“爷,桑河竟然吟诗了!”
“爷听到了!让他滚进来!”卧房内的常明策早已脸色铁青,他咬牙切齿,“让他去抓刺客,他却有闲心思看女人,真真是皮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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