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花间不认识裴多菲·山陀尔,自然不知道“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的名言。
不过在苏幕遮看来,自由是每个人渴望的,谁都不希望被人当做一件商品,随意摆布,强颜欢笑。
“一曲动帝都,满城倾白衣”的慕容花间,归根到底,是一件华丽的商品,她的价值,便是给人赚更多的钱。
当下的优渥,只不过是摆放她的精致水晶橱窗。
慕容花间收起了笑意,眉间升起了忧愁,盯着苏幕遮深邃的星眸,轻轻说道:“公子来之前,调查过花间吧?”
苏幕遮点头承认。
慕容花间幼年遭遇并不好,父亲因言获罪发配边疆,母亲舍她改嫁,她八岁的时候,便被杨妈妈买了来培养,气质虽是出尘优雅,但骨子里的忧伤,却是如何都无法掩盖的。
也正是这种忧伤,赋予了慕容花间别样的柔美,吸引着无数男人的目光,就连身处位尊殿的官宦之人,也曾为其送上礼物。
知道这些并不难,再加上慕容花间每次出场,弹奏演唱的长短句都偏忧愁,所以,苏幕遮选择了一首忧伤的词。
赞美,豪放,风流的词句,或许能让她眼前一亮。
但真正能走入她柔软内心深处的,还是忧愁。
她已经习惯将忧愁作为一种舒适区了。
这是一种心理。
慕容花间手持玉壶,倾茶道:“公子,花间真的有自由之道吗?”
苏幕遮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端起自己的茶杯,将茶水倾倒而出,亮着空了的茶杯,说道:“刚刚的茶水没有了,可我还想喝茶,慕容姑娘,可有新茶?”
慕容花间眼神微微一亮,重新续茶,说道:“可是新添的茶,未必如最初的茶。若是人惦记,该怎么办?”
“你刚刚说什么?”
苏幕遮含笑看着慕容花间。
慕容花间愣了下,刚想再说一次,只是看到苏幕遮试镇定自若的神情,笃定的目光,并不是话中的意思。
转眼之间,慕容花间便了悟了苏幕遮的意思。
人是容易遗忘的。
若有新的人取代自己,那自己便可以脱身而出。那些达官贵人,将会遗忘掉自己的存在。纵然还记得,也只不过谈资闲聊罢了。
慕容花间低着头,咬了咬红唇,低声说道:“如果有人一定找到我,甚至想要掠走我,该怎么办?”
苏幕遮见慕容花间很是痛苦,清楚这句话背后的事绝不简单,沉思了稍许,认真地问道:“位尊殿的人?”
慕容花间摇头,说道:“比这个更严重。”
苏幕遮微微凝眸,富商富豪虽然有钱,但却无权,凭着手底下几个烂番薯,想要掠走慕容花间,并无可能。
可在赤宋之内,除了位尊殿,还有谁能做到这一步?
“西夷使臣。”
慕容花间面色有些苍白,似乎三个字,沉重的让她难以呼吸。
苏幕遮紧皱眉头,说道:“西夷使臣敢在帝都放肆?”
慕容花间叹了一口气,眉宇间的忧愁更浓了,说道:“西夷放肆的背后,是赤宋的软弱。你是读书人,应该听闻过两年前的岁水川之战吧,”
苏幕遮的记忆中,确实存在着岁水川之战。那一战中,赤宋在边境损兵八万,西夷长驱六百里,大有突破剑娄关,进击赤宋的气势。
七日内,红翎急使,来了三十余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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