谣言这种东西,当事人一般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沈言蹊发现,茶茶对她的敌视变成了一种她看不懂的态度。
沈言蹊按照惯例服侍宴芙湘午休之后,才出房门,就见茶茶站在树下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眼神特别怪异,像是在打量什么奇奇怪怪的物种。
“茶茶姐,有什么事么?”沈言蹊被看得有些发憷。
“没什么事,就是想观察观察你。”茶茶认真得回答道。
沈言蹊哭笑不得,“我有什么好观察的,还不是和你一样,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难道我脸上还能长出花儿来啊?”
谁知茶茶听后,看得越发认真了,并且还点头表示认同,“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什么啊?茶茶姐,若是我哪儿做的不好,你直接和我说,我改!但是你别用这种莫名其妙的眼神盯着我,让我觉得自己好像被关在笼子里的猴子一样被人看着。”沈言蹊无奈地摆手示弱。
“没有,你做的都挺好的。我就是想观察观察你,你忙你的。”茶茶无动于衷。
于是,接下来的大半天,无论沈言蹊做什么,只要她一回头,就能看到茶茶那张大脸盘子杵在身后几步远的位置,严肃认真地审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就在沈言蹊第二十一次回头时,她已经习惯了茶茶的存在了。她端着茶杯转身离开,途经茶茶那处时,还会很淡定地提醒对方,“茶茶姐,让一让。”
茶茶整整观察了沈言蹊半天,她依旧搞不懂沈言蹊身上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更没有像其他人传的那样,举止轻浮不稳重。相反,沈言蹊做的很好,她大方得体,不会搞那些明面一套背后一套的阴招,遇到人也客客气气的,面容带笑。
她如同普普通通的大丫鬟那样,兢兢业业,勤勤恳恳。
可就是这样的人,不仅在最短的时间内获得了三小姐的信赖,而且还能与二爷那般的人儿同乘一辆马车,让二爷送她回来。
其他人都说是蹊儿主动勾引的二爷。可是她与蹊儿成日相处,却不曾见到她何时与二爷单独接触了的。而且,若是浓情蜜意之人,神情态度自然是可以看出来的。可蹊儿却仿佛没事儿人一样,连二爷的名字都没有提过一遍。
孰是孰非,除了蹊儿与二爷,其他人都只是主观臆测。
唯一不变的是,蹊儿确实是从二爷的马车上下来的。
所以,二爷到底欣赏她哪一点呢?
茶茶百思不得其解。
夜晚,沈言蹊来到她们房间练习绣活儿。才进去,就向屋里的三人吐槽当天的见闻。
“你们不知道,今天茶茶姐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一动不动地盯着我看了半天。问她看什么,她还不告诉我。真是奇怪了。”
话音落下,屋内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接话。连平时嘴最碎的连翘,此时也沉默着。
沈言蹊一抬眼,将姐妹三人组目光中的探究看了个正着。
这下,沈言蹊再觉察不到不对劲就见鬼了。
她问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连翘是最藏不住事儿的。她上下打量着沈言蹊,将今日听到的闲言碎语说给了沈言蹊听。
“我们听人说,你昨儿从二爷的马车上下来的?”昨儿她们回来的晚,沈言蹊回府之后也没有来找姐妹三人,所以她们并没有见面,什么消息都不知道。结果才过一个晚上,蹊儿勾引二爷的事情就传的沸沸扬扬的了,这怎能不让她们疑惑?
外人的传闻不可尽信,蹊儿的为人她们也是看在眼里的,所以,三人还是决定等见到沈言蹊之后再探虚实。
沈言蹊根据连翘的问题,就大概猜出来事情的大概了。无非就是有人无意中见到她从宴灵修的马车上下来,所以想多了。只是不知这件事儿在他们口中,到底被歪曲成什么样子的了。
她莞尔一笑,“我说你们怎么都奇奇怪怪的呢,原来就是为这个事儿啊。”
“的确是真的?”秋香见沈言蹊坦然的模样,不像是要辩解的样子,心脏不禁怦怦直跳。
“昨日我的确是同二爷一道回来的,没错。可是,你们真正想知道的,却不是这个吧?”活了二十多年,如果连小姑娘的心思都猜不透,她真是白活了,“他们都是如何传我和二爷的谣言的?”
“他们说······是你勾引二爷的。”连翘对于勾引这词儿,实在是难以说出口,尤其是主角还是她在这个府里处的好的朋友。
沈言蹊听到“勾引”二字,并没有表现出她们想象中的伤心或者暴怒。她只是无奈地摇头,笑了好半晌。心想,若是宴灵修那个神经病听到了,不知道又得如何奚落她了。
“旁人不知,你们三个还能不了解么,我躲二爷都来不及,哪还敢勾引他?我疯了不成!”为了能够安稳度过中秋,她在刺绣上着实吃了不少苦头的。其罪魁祸首,就是那个时不时地把她放出去当恶犬使使、闲来无事还气气她的晏二爷是也!
“那你为何与他坐一辆马车呢?”不是避之不及么?秋月问。
这个问题倒是问到了点子上了。
“那是因为二爷觉得我牙尖嘴利,带我出去咬人呐!”沈言蹊撇撇嘴,咬牙切齿地回答道。
被宴灵修派到她们窗外偷听的万俟本来很是郁闷,不懂主子为什么要让他这个时候来听墙角,而且,将二爷与一个小丫鬟联系在一起,着实有损主子的形象。可是当他听完沈言蹊的这番言辞之后,被逗得乐不可支。
这小丫头怎么那么好玩儿呢?还带出去咬人,她以为她是小狗么?
秋香等人听得一知半解,不过她们可以确定,传言中蹊儿勾引二爷的事情是假的无疑了。
“你们想想,二爷是什么身份,我又是什么身份?我会去肖想他?我与他之间的间隔,可比银河都宽多了!”
“而且,二爷太老了,比我大好几岁呢!心机又深沉得要命,他别算计我,我就谢天谢地了。”
“等我以后赚很多钱了,就出府买一个铺子做生意,然后养一个听话乖巧的,那样的生活它不香么!”
······
严谨客观地逐条分析着她与宴灵修之间不可能性的沈·福尔摩斯·言蹊,却全然不知,她的每一句话都被听墙角的某人记录在案,只等着回去复命的时候,重新角色扮演一回呢!
她若是知道,想死的心估计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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