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朔也闭了眼眸,只是他等待了片刻,那道熟悉的阖门声,依旧未有响起。
只是身下的床垫传了一阵轻微的起伏感。
他睁开了眼眸,一边的瓷砖映着矢濑柚香模糊的身影。
她没有离开,而是坐在了床边,床并不是很大,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狭窄,这是对于两个人来说的。
所以两人的距离可以说很近,他甚至能够明晰地听到来自她轻微的呼吸声。
“你睡觉还戴着眼镜的吗?”
矢濑柚香的声音蓦然地响了起来。
东朔也身子蓦然地一僵。
随后矢濑柚香就看到被褥里面伸出了一只抓着黑色眼镜的手,在床头左右摸索了一下,中途还眼镜还一不小心掉下来了几次。
不过最终还是被他挂在了床头,虽然是勉强挂住,还不稳,微微地左右晃悠着。
矢濑柚香料定,如果自己现在离开的话,他一定会起身把眼镜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
她坐在床边,就这样看着东朔也的手又微微地缩回了被窝,被褥把头也给掩住了。
也许他在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可惜这是现实而不是游戏。
房间里温度并不高,空调散发出来的微凉风息调动着房间的温度,所以并不感到燥热。
矢濑柚香抬起了头,目光落在了房间一侧的空调,空调的显示屏显示着22摄氏度。
空调已经有些年头了,所以就算是22摄氏度感觉也不是很冷。
一旁的床头柜正放着空调遥控器。
她的嘴角微微地抿出了一个弧度。
拿过了一边的遥控器,按下了关闭键。
空调发出了有些沉重的抖动声,扇叶闭合了起来,微凉的风息在房间里彻底停了下来。
随后矢濑柚香也脱去了自己的拖鞋,露出了光洁的小脚,因为刚才被雨水打湿的缘故,她在车把丝袜给脱掉了。不过显然帆布鞋里也进了不少水,白皙的足底显得非常地虚白。
足趾涂着黑色的指甲油,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涂了很久的缘故,还是刚才背水泡发了,看起来色泽褪了不少,不过饶是这样,看起来有些妖冶。
只是坏女人的风格,和这个有些笨拙的家伙实在有些不搭。
矢濑柚香不见外地把脚放在床边,双手抱胸依靠在床背,侧着目光看着一侧的东朔也。
随着时间的推移,没有了空调调整房间温度,将头闷在被褥里的东朔也瞬时有些架不住了,闷热的感觉瞬时覆盖住了东朔也的脸庞。
身体开始不自觉地发出些许燥热感,额头好像已经渗出些许虚汗。
呼吸略微有点喘不过来了。
坐在他旁边的某成年人似乎一点也不打算离开。
好吧………他妥协了。
他把被褥从自己的头掀开,深呼吸了一口气,睁开了眼眸。
“你觉得这个很有意思吗?你应该有比这个更加重要的事情可以去做………柚香姐。”
他又一次称呼了她这个久违的称谓。
距离他次这么叫她,已经过去三年了。
“那你觉得这个有意思吗?难道你觉得一点也不重要吗?”
“只是对于现在的你来说已经没有必要了。你做好现在的你就好了。你不欠我什么。”
他知道矢濑柚香对他怀有愧疚与同情,但是越是这样,他越是难以接受,他不需要同情。
源于愧疚与同情的帮助,令他无比生厌与憎恶。
他知道矢濑柚香是个好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她有多好,他感激她感激她曾经的好意,即便当初她没有选择相信他,但是他不怨恨她,如果当初他处于她的位置,或许也不会相信。
当然他也知道除了愧疚与同情之外,这份帮助其间也夹杂着矢濑柚香的关心,但是………但是他真的不需要………
一边的瓷砖映射着矢濑柚香放置在床头柜的提包,提包的拉链是开着的,里侧露着布质的白色菊花。
六月十一日是那个恶心的家庭终结的日子。
“你一个小孩,来操心大人的事情做什么?我做什么,你老老实实地接受不就好了吗?孩子就要有孩子的样子。”
“拜托你说出这样的话之前,先问问自己你有大人的样子吗?”
东朔也头挂了黑线。
“怎么没有?”
矢濑柚香咧了咧自己的嘴角,挺起了自己的身子,就差摆出一副成年人舍我其谁的气势。
“你指的是大半夜不睡觉,跑到男学生的家里,为未成年的男学生整理家务?这样的剧情你觉得拍成电影,你觉得应该分在哪一类?
难道说对于大人的生活来说,这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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