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心影皱眉说道:“如今我们不急于判断对方来历,却急于设法登上这片‘参天赤壁’顶端。”
元朗真人瞿然说道:“慢说卫涵秋之仆及玄儿,与我们关系密切,就是陌不相识之人,也应该要赶紧设法加以拯救,决不容这种断头惨剧,再度上演。”
虞心影指着这片数十丈高的“参天赤壁”说道:“二哥,这片山壁,委实太高太陡,并毫无草树可资惜力攀援,却是怎样能上得去呢?”
元朗真人微作沉吟,并对这片“参天赤壁”的四外形势略一端详,向虞心影低声道:“三妹,依我看来,这片峭壁,决难由正面攀援,只有从侧面绕去看看,我们不相信在这整座山峰以上,就没有一条可以登落之路。”
虞心影点头同意,一面与元朗真人绕到“参天赤壁”侧方,一面苦笑说道:“路儿当然会有,否则对方又怎能在壁顶出现?只不过从所见南边形势判断,纵或寻出登峰之路,也必险厄无穷,难关无数。”
元朗真人叹道:“艰难困厄,自在意中,只要能找到途径,我们甘冒百险,也必一试!”虞心影目光四扫之下,忽然手指前方,面现喜色地扬眉叫道:“二哥你看,那边峰壁之上,不是一条登山路吗?”
元朗真人顺着虞心影的手指看出,果见前面峰壁藓苔藤蔓之间,有条似可盘旋登峰的行人小径。
既然寻着路径,两人自然大为欣喜,但等到了近前,却又发现蹊跷。
这条盘旋上峰的人行小径,是起自峰脚两株交枝古树之间。
这两株交枝古树,恰好纠结成了一个圆形拱门,左边树上并镌有两句话儿,写的是:“劝君莫上登山路,此路无殊万劫门。”
虞心影冷笑一声,轩眉说道:“好狂妄的口气,我偏要走走登山路,尝尝万劫门的滋味。”
语音方落,便自闪身穿人那两株古树所结成的圆形拱门,顺着山径,向峰上疾驰而去;元朗真人自然紧紧追随,几经转折以后,山径上却建有一座城门似的关口。这关口的两扇朱门,闭得死死的,门上又有两句话儿,写的是:“功君莫惹飞来祸,鬼门关外好回头。”
虞心影目闪神光.冷笑说道:“一再卖弄玄虚,可见得暗中主持之人,也未必是甚上乘货色。”
语音方落,右掌便伸,向那扇朱门,凌空拍出。
虞心影何等功力,两扇朱门,自然立被她所发的劈空劲气,击得粉碎。
但朱门一碎.门内却有百十块大小不一巨石,“轰”然涌起,顺着斜坡山径,向虞心影及元朗真人迎头滚落。
虞心影嗔念已生,一声清叱,竟一面施展出“凌空虚流”的绝顶轻功,足点滚落山石,不住借劲腾身,一面双掌凝劲,拨挡飞袭头部及上身的石块,毫不退却地仍向峰上扑去。元朗真人见她甘心冒险,遂也随后相从.并在跳跃闪窜之间,凝神目扫四外,防范其他突变。
百十块该石,自然挡不住这一男一女两位武林奇客,转眼间,石块滚完,虞心影与元朗真人也已登峰数丈。
这条登峰小径,几乎形若螺旋盘绕无数,两人才一折转,眼前竟又有第二道关门阻路。这第二道关门,色作纯白,仍是闭得紧紧。
门上照样有两句话儿,写的是:“‘北令南幡’休得意,登峰共有七重关。”虞心影看得勃然怒道:“七重关有何足奇?便算是百险千艰,大概也拦不住我‘红叶令主’虞心影。”
语音才落,忽然有阵似有似无,听来不太清晰的森森冷笑,传人耳内。
这阵冷笑,来处怪异,又似来自峰头,又似来自空中,又似来自山腹以内,总而言之,极为虚幻飘渺,不可捉摸。
元朗真人觉得在这等敌暗我明的环境之下,简直处处受敌,大为不利,遂想与虞心影略作磋商,寻思更妥当的援救“黑凤”谈玄,及“青幡仙客”卫涵秋的老仆等人之策。他刚刚叫了一声“三妹”,虞心影余怒未息,业已挥掌向那纯白关门击去。这两扇白色关门,竟非木板,虽挨了虞心影劈空一掌,却未应手碎裂。
虞心影柳眉倒剔,功力凝到十一成,又复劈出两掌。
如此一来,关门纵是精钢所铸,硬被她的凌厉掌力,震开了尺许隙缝。
“轰通”一声巨响起处,他们盟兄妹二人,不禁脸色惨变,暗自叫苦不迭。原来,占据这”擎天峰断头台”之人,心思极叵,他竟弄来数万斤砂土,堆置在两扇白色关门之后。
关门系用精钢所铸,自然承得住数万斤砂土压力,但对方却在门上加了机括,只要登峰之人,猛力震动关门,则机括立断,关门自开,数万斤砂土,也就宛若山崩一般,立向登峰人凌空压下。
虞心影与元朗真人,既不怕第一道关门以内的那些尖锐沉重滚石,却为何惧怕这第二道关门以内的大量砂土?
砂土威力,看来虽不如滚石凌厉,但因系数万斤大量倾泻,威势遂比滚石不知要大过若千倍数。
滚石可以点足借力,砂土不能丝毫利用。
滚石是一块块地滚落,可以拨挡推进,砂石则浑然一片,无殊山岳当头,使人避无可避。不仅数万斤砂土当头猛压,并在百丈黄尘所罩之下,使人双眼难睁,根本辨不出前后左右,东西南北。
在如此情形之下,虞心影与元朗真人,无可幸免地,硬被这百丈黄尘,压得滚滚爬爬地跌下峰壁。
幸而他们才到第二重关口,攀登得不算太高,又各有一身绝世轻功,虽被压得滚落下壁,仅仅略受擦碰,尚未受到太严重的伤害。
但人落壁底,那数万斤砂土所化的百丈黄尘,也随同幕天而降,把一位名满当今“红叶令主”虞心影,一位玄门奇侠元朗真人活活埋在其下。
换了常人,或是武学稍差之辈,定然窒息而死,就此一命呜呼。
虞心影与元朗真人到底功力迥异凡俗,仍自双双从那座小土山钻出。
如今,用来形容这两位武林奇侠神情模样的最恰当词句,就是“灰头土脸,满身风尘”。灰头土脸的虞心影,一面拂拭身上发上的狼藉尘沙,一面紧咬银牙,愤怒已极地顿足叫道:“二哥,我们再闯第三关,若不能逼得对方现身,一决生死,虞心影便传语江湖,废去‘红叶令主’之号。”
满身风尘的元朗真人,闻言苦笑说道:“三妹,莫要心急,我们在天时、地利、人和等等,一齐都失利之下,如此硬闯毕竟太吃亏,不妨想想有无其他善策?好在对方处决玄儿及卫涵秋那名老仆之期,是定在明夜子正,尚有相当时刻。”
虞心影也知道要想硬闯这座“擎天峰”上七重关口,显然一重比一重更为厉害的所余五重关口,委实难于登天,遂在听了元朗真人话儿之后,玉颊飞红地苦笑几声,叹息说道:“二哥,请你快想妙策,我一来对玄儿过分悬忧,二来盛气浮动,以致有些神明不朗了呢。”
元朗真人长叹一声说道:“我如今才懂得玄儿在‘白骨沟’中留字,及我所接隐名人树枝传言,为何均要强调‘速传红叶令,赶赴断头台’之故。因为若是‘红叶七人盟’兄妹,一齐赶来,则大哥的绝世神功,四弟的飞翼绝学,五弟的登山妙技,六弟的神箭金律,及七妹的慧心巧思,岂不均是目前极为缺乏需要之物?”
虞心影满腔怒气,无处发泄,竟又落在“青幡仙客”卫涵秋的头上,目射冷芒,扬眉叫道:“二哥,我除了恨死占据主持这‘参天壁上断头台’之人以外,并恨死那卫涵秋呢!”元朗真人皱眉问道:“三妹,你怎么又恨起卫涵秋了?”
虞心影咬牙答道:“他为什么留下那‘断头台,断头台,不见伊人真怪哉’之语?假如我们相信了他的话儿,不加察探,设法营救,则玄儿岂不真要在明夜子正时分,惨受非刑,断头而死?”
元朗真人摇头说道:“三妹莫要对卫涵秋的成见太深,我认为有两点原因,可以使你对他不必过于愤恨。”
虞心影冷笑一声,目射xx精芒,看着元朗真人说道:“我愿意听听二哥是怎样为那卫涵秋曲加辩护?”
元朗真人说道:“第一点原因是卫涵秋所留那句‘不见伊人真怪哉’中的‘伊人’两字,并未指明玄儿,只是我们胡乱猜测附会而已。”
虞心影玉颊傲红,“哼”了一声说道:“先前把‘伊人’二字,猜成玄儿的,便是二哥,如今辩成并非玄儿的,还是二哥,足见二哥对于卫涵秋,确有偏心袒护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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