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颊上传来浓重的湿意,四面的风无所顾忌的吹来,又有了些凉凉的体感,顾眠缓缓睁开眼睛。
视野中黑暗不断退去,将领土让给了不够明亮却仍显温馨的夜色。
夜色昏暗,但满月的月光给了足够清晰的视野,可以看到金发的少女双眼红肿,飞快的拨着电话,凑到耳边倾听了一会,又狠狠的用拳头锤了两下话筒。
顾眠轻轻的把手搭在少女的手腕上:“先不要打电话了。”
黛西明显被吓了一跳,发现是顾眠的手后,连忙凑过来看着他,目光中满是关切:“你,你怎么样,好些了吗?”
顾眠轻微的点点头,自己坐了起来,黛西扶住他,带着点哭腔道:“这里没有信号,医院的电话打不通。”
“不用打,我没事。”顾眠低头看了看还在流血的胸口,虽然很吓人,但没有生命危险,他问道:“珍妮老师呢,怎么样了?”
“在这里,”黛西连忙指向他的左侧:“珍妮老师一直在昏迷,但还有呼吸。”
胸口的伤一牵拉就剧烈疼痛,顾眠尽量动作幅度小的去探查了一下珍妮老师的情况,探查后他道:“她没有大碍,都是些皮外伤,等昏迷后醒过来就可以了。”
“嗯嗯。”黛西明显对他已经十分信任,一听这话后顿时松了口气:“那就好,明明是我任性非要试一下这个仪式,却连累的珍妮老师遇到这么大的危险。”
顾眠心里摇了摇头,在他看来,这两个人都是在死亡边缘走了一遭,如果没有他,珍妮老师的身体会被召唤来的邪魔占据,灵魂也会在几天后彻底泯灭,而黛西更是一开始就被神志不清的邪魔掐死了。
面前的金发少女突然往后靠了靠,用一个类似于鸭子坐的姿势坐在了光秃秃的小麦田上,期期艾艾的道:“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我以前不清楚,还把您当成骗子,没想到您居然是一位超凡者,那想必也一定是一位货真价实的探险家。”
超凡者是真的,不过野外探险家还真是假的。顾眠心里想,他面上微笑道:“不用,以前你对我不了解,有误解也很正常。”
说完,黛西俏脸微红:“那,如果您真的原谅了我,可以告诉我您的名字吗?”
“名字?”顾眠迟疑了下,安德烈心照不宣的没问过他的名字,他之前也就没编出来一个假名字,不过既然黛西问了,想到自己以后还要在白头鹰国待上一段时间,他缓缓道:“我叫顾若。”
自己的姓加上苏沐若姓名的最后一个字。
“顾若,顾若,顾若。”黛西在心里默念了三遍,郑重的道:“谢谢您,顾若先生。”
“不客气。”顾眠随意道。
老实说这名字有点像女孩子的名字,但反正黛西这种白头鹰国人是分辨不出来的。
随后,黛西注意到顾眠胸口的伤口还在不断流血,担心道:“真的不用去医院吗,我知道你们超凡者很神奇,但据我所知,觉醒者似乎是无法学习治疗术的吧。”
顾眠自家人知自家事,胸口的伤口是被邪魔附体的珍妮老师一拳砸出来的,伤势不轻,但对现在的他来说,是一种虽然不好痊愈,但想挺多久都行的伤。
他摇了摇头,就这么坐在夜色下的田野里,问道:“实不相瞒,我已经跟着你好几天了,每天都见你开着安德烈的车出来,为什么只有今天出事了?你们那个仪式的流程究竟是怎么样的?”
黛西叹了口气,美少女做这个动作都给人一种可爱的感觉,她道:“最开始的时候,珍妮老师在古玩市场买到了一枚黑色的珠子,从里面获得了启示,就是这个仪式的举行方法。”
“获得启示?”顾眠疑惑道:“一个珠子也能给人启示?”
“是这样的,”黛西道:“我之后去按珍妮老师说的方法尝试了一番,也获得了一样的启示,方法我可以教给顾若先生你,但那个珠子刚才出事的时候变成了血红色,虽然现在恢复过来了,但不知道还有没有用。”
顾眠转头看去,珍妮老师的旁边,一枚与初见时一般无二的珠子正安静的躺在那里,漆黑的仿佛可以吞噬所有光线。
他点了点头,道:“之后呢,你又是怎么卷进去的?”
黛西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之后我去老师的办公室写没完成的课堂作业,偶然发现的珠子,又不小心听到了一点启示,珍妮老师没办法,才告诉了我。
其实那时候珍妮老师已经决定把珠子扔掉了,她心里有些害怕会出现不好的事情,但我就坚持说我来试试,然后我们就偷偷的在晚上举办仪式,珍妮老师虽然很担心,但还是被我说动了。”
至于为什么就今天出事的问题,其实这个仪式是分段举行的,每晚的晚上是吸收月光,持续七天才可以,今天正好是成功的日子。
“这样啊。”顾眠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他第一次发现那天是周二,那时黛西已经是第二次干这事了。
他正想问问仪式的具体细节,找出会召唤邪魔的原因,随后就听到旁边传来一阵引人遐思的呻吟声,转头看去,发现珍妮老师正缓缓睁开眼睛。
“啊!”
突兀的一声尖叫滑坡寂静的夜空,珍妮老师面色惊恐的从地上跳了起来,捂住衣领连连后退:“你是谁,你要做什么,别过来,不然我报警了。”
大晚上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正在荒郊野岭,与一个陌生男性同处一起,换谁反应都不会小,珍妮老师这样也很正常。
一旁的黛西连忙道:““珍妮老师,别怕,我在这里。””
“黛西?”见到自己的学生,珍妮总算回复了些理智,她疑惑的道:“我们不是在我家里举行仪式吗,为什么会在这里?”
显然,邪魔附体后的记忆她全都没有,甚至之前的记忆都部分缺失,黛西拉着她坐到顾眠旁边,细细的和她将具体的经过,讲了好一会,珍妮才想起来自己当时被红光入体和红光之前攻击黛西的事情。
她心有余悸的道:“还好有这位好心的先生,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说完,她恭敬的对着顾眠鞠了一躬:“顾若先生,非常感谢你的热心救助,谢谢。”
“不用,”顾眠摆了摆手:“黛西的父亲安德烈是我的朋友,黛西也算是我的侄女,帮助她是正常的。”
听到这话,黛西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俏脸一红,在无边夜色下轻声道:“顾若先生,我们年龄差不多,可以各论各的,我不要当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