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廿四日,矮墙全破!
之后整整五天!
室韦奴军没有试探,只有亡命的进攻。
巨大的伤亡会带来恐惧,也能激发破釜沉舟的勇气。
前有巍巍左武关,后有刀出鞘,弓上弦的九胡督战队。
三万室韦人的情绪时刻处在崩溃的边缘,为防止室韦人阵前怯战,九胡人的盟友罗斯王查尔一世派人运来的辎重中除了粮食,肉干,还有室韦人的美酒。
在酒精的刺激下,骆丹自知已无生路,要么攻破左武关,要么被身后十五万九胡大军碾碎成谷中的肥料。
九胡人好天葬,火葬,之前两万室韦人除了少数轻伤者,剩下的不管是死掉的还是有口气喘着的,都被丢到了狼烟山的深谷中,一场大火直至现在还未熄灭。
三万室韦人的首领骆丹此时还在宿醉中,阿拉格巴日显然已经失去了耐心,能够淹死人的美酒麻痹了室韦人本就麻木的神经。
三万室韦奴军已经不再回营了,就在护城河北岸,吃着罗斯人的肉干,麦饭,喝着带着气泡的混黄美酒。
三万室韦人,醉醒在护城河被尸体泡臭的水中洗把脸,稍微清醒一些,便在九胡监军的鞭打下迈过用人命铸成的木桥,九胡大营中的攻城器械耸立了近百具,但是室韦人只能使用轻梯攻城。
室韦人,被放弃了!
阿拉格巴日在后方罗斯王查尔一世的使者催促下着急了!
攻城战成为了消耗人命的屠戮场。
前哨两千人,之前伤亡过千,苏策给了前哨校尉谢开峥五百新卒,一千五百人,在室韦人醉生梦死的攻击下,如今还有战力的只剩下六百余人。
都尉府左厅中的将军罐数量已经过千。
六月三十日,天降大雨,护城河水量暴涨,
瓢泼大雨中的左武关都尉府中军吏来去匆匆,不时有旅帅来来往往。
战争带来的不只是伤亡,还有战功和所谓的荣耀!
苏策一连签发了上百道阵亡文书,于此同时,苏策提拔了上百旅帅队正。
空一人,填一人。
坏消息是,比起一旬前的八千五百人,如今苏策手上可用之军只有六千余,伤兵营中躺着上千伤兵,左厅将军罐已经摆下了千余尊。
好消息是,左武关新卒在初经战事后,也逐渐适应了边关残酷的战场,各营校尉旅帅队正齐备,终于摆脱了之前有兵无将,只能作为补充兵的尴尬局面。
战争从来都不是儿戏,每一道军令之下都是鲜活的生命,之前苏策前往剑南道的哪一战,没有打好,如今这一战,苏策必须打好。
要么功封武侯,要么身死爵消。
苏策自问不是贪恋权势的人,但是北军军主的位置,实在是令人沉沦。
一万边军,是安北一脉给苏策这位新军主的见面礼,也是架在苏策脖子上的横刀。
生,稳坐军主之位,死,万军陪葬。
这是帝国勋贵和顶级将帅的游戏,而左武关就是向苏策发出的一封邀请函。
守不守得住就看苏策的造化了。
之前苏策的老师李思哲,利用自己的旧部,以调防的名义,用一千守捉郎换下来一千伤兵,安北一脉没有阻拦,算是给了老军主一个薄面,但是年前,苏策便再也不会有一兵一卒援军了。
南谷口的木寨填充上了砖石,也许只需要一两个月的时间就可以建造一座比左武关更宽广的关塞。
左武关破关,三关都护府只需在戍防图上将地图的“错误”修改正确即可。
左武关守住了,三关都护府变四关都护府。
横竖三关都护府都不会有所损伤。
至于苏策的生死,除了安北一脉的勋贵和将帅们还在关注外,整个三关都护府被下达了封口令,北原都护府也一同封锁了官面上的消息。
长安城中的建章监,大乾各军中的储帅储将云集,人数已达五百人,这些人都是各军送来学习军策的年轻将校。
等到他们结业之后,便会回到自己军中,成为未来几十年各军挥斥方遒的战将名帅。
十三道厢军,四府边军,东宫十率,南衙十六卫,北衙六军,祖陵陵卫。
圣人,太子,宗室,勋贵,将门,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各方纠葛早已经是一团乱麻。
圣人要朝野平衡,太子要手握实权,宗室要地位超然,勋贵要权势传家,将门要血战得爵。
每一方都有着自己的盘算,建章监的各处泾渭分明,储帅为伙头,储将为兵卒。
军策已授,老帅李思哲如今只是指点安北一脉的储将们习练军策。
十三道厢军新立,还没有资格参加帝国军中的角逐。
四府边军,除安北都护府外,其他三座都护府的储帅储将正在角逐军主之位。
东宫十率明面上以姜澜为首,但是姜澜虽为齐国公府世子,十率中却还有着其他国公郡公世子,东宫领将空位而悬,也不知道太子赵载承如何打算。
南衙十六卫与北衙六军虽然同戍京畿之地,但是洛阳长安两都,都不愿意对方坐上军主位,现在在建章监整日论战,论战不服,便会拳脚相向,一点也不像同出一军的样子。
北衙六军身为天子亲军,随卫圣人,地位超然,军主只能是圣人。
祖地陵卫以血脉辈分为尊,与安北一脉的储将们习练军策,坐看着建章监中的争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