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这样吧教授,你用30镑收买了我,难道就这么快忘记了么?”
老东西愣了一下,脖子缩的更短了,他颤抖着猜测亚伦的意图,然后在半分多钟的挣扎下艰难地发声。
“你是嫌少么……其实你没必要拿枪威胁我,就算你直接来向我要钱,我都会赞成的。”
“教授你误会我了。”亚伦用枪顶着教授的下颚,笑意更深,“钥匙呢?停尸房的钥匙。”
“在这,在这。”教授慌慌张张的从身上掏出一把钥匙,老实的放在亚伦手上。
随身带着钥匙,没准这个老东西刚办完了好事回来。有时候他也会发出疑问,这老东西的身子真熬得住么?
收回手枪,善良的侦探拍了拍教授光滑的秃头示意他别这么紧张,接着他戴上帽子打开了办公室的门。一个抱着资料的护士从他身边擦肩而过进入办公室,轻微的酸味令她皱了皱眉。
“谁让你进去打扫的,快走!”
“好的好的,我这就走。”
离开这里之后,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很多。推着手推车进了地下一层,停尸房还是最后的房间。负一层的灯光很暗,只有值班室里的医生在工位上打盹。亚伦把推车放在旁边,用钥匙轻手轻脚的打开了停尸间的门。
铁门被推开,空气里的温度明显降了下去。
他轻掩上门,转动煤气灯的阀门,房间里的灯光逐一亮起。
杰姆在找到鱼贩的资料时,表示尸体的遣送时间并不算早,仅仅四天时间。据他曾经在这里的工作经验,停尸房的尸体会保存至少一周的时间,这期间尸体会用来解剖实习。
默念着记忆里的编号,亚伦最终找到了那个编码尾号6467的冷藏尸柜。除去苏格兰厅的固有记录,没人知道尸体的真实姓名是什么。但麦克的尸体由苏格兰厅提供,他们直接向医院透露相关的编码,不至于到最后毫无来历可找。
拖拽着带有编码铭牌的铁柜,就这样直接扯下了地面。尸体被冻得僵硬,身上多出了几道解剖的切口。看着这具前不久被亚伦杀死的尸体,他开始检查尸体表面最早的伤势。
手臂上、大腿上,甚至是上胸腔,零散地分布了大量针孔,麦克的身上几乎成了一个马蜂窝。由于在交易的时候,麦克穿的很厚,亚伦并不能注意到他身上的针孔,现在看来,他可能下了定论,麦克的确死于致幻剂的过度注射。他匆忙的在尸体头部寻找那个最重要的弹孔,最终毫无收获,头部仅仅只有一小块疮疤。他觉得极为不可思议。
沿着膛线高速旋转而出的弹头几乎能打爆麦克整个头,但亚伦没在尸体头上查到任何弹孔的印记。死人可没有能力愈合枪伤,这是在扯淡。
他很确定子弹击穿了麦克的头颅,然后麦克死在那片泥泞里。脑海里忽然浮现起兽化的神父,他似乎明白了原因,而在这时情报才真正的被串在一起。
“小贼!站起来!”
大吼声在安静的停尸房里传出去很远,亚伦在那瞬间行动起来,宽厚的外套被他猛掀盖过头顶,开枪声就已经把外套打出几个破洞。没有任何犹豫,他几乎也在同时拔枪。哀嚎声顿时响起,大吼的男人趴在地上已经中弹。
是教授,他最后还是选择了背叛,只是这种背叛的方式有点蠢,距离并不很远,但他的枪法烂的感人。他是个懦弱的老东西,既然有胆子来这里,那么……一定还有帮手。
亚伦一脚踢在了教授的身上,企图用疼痛拉回他的意识,但这时已经有人抵达了门口,停顿的脚步和爆发的枪声几乎同时响起,他的目标是教授。
法医的哀嚎挣扎在瞬间静止,他的头颅被一枪爆掉,这是在灭口!也正是这个时候,亚伦在灯光下看清了门口站着的凶手,有两个人。
其中一个他非常熟悉,是之前逃跑的老毒贩。而另外一个男人,则戴着很高的礼帽,脸上是看不清材质的鸟喙面具。
男人手中捏着几根金属管,那张鸟喙面具的表情似乎是冷笑,而接下来他丢出了与金属管粘附在一起的黑色铁块状物体。
刺鼻的酸性气味在空气里蔓延。
大门被轰然紧锁,一声清脆的破裂声响起,而后猛烈的震撼碾碎了停尸房的一切。亚伦被首当其冲的震波震向了最内侧的墙壁,大脑一片空白,他没有任何思量的空间,拖着几乎残废的躯体艰难地攀爬进入铁柜的缺口,而后摔进了极深的通风管道里。
爆炸弥漫了整个医院的地下场所,蒸汽管道在冲击下喷薄出无数白雾,平静的傍晚被爆炸彻底击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