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在计谋成功中的顾凌,不曾想到司卿宇会突然抬头。
直直地盯着她,得意洋洋的模样被抓了个正着,脸上的笑容就这样僵住。
此时,司卿宇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顾凌方才对他说的全然是假的,都是在骗他的。
长这么大,还没有人敢这么对他,敢如此当着他的面挑衅他的智商,恶狠狠地道:“顾姑娘,这么耍我好玩吗?”
也是怪他大意,方才只顾着要配方而忘了观察细节。只要他再镇定点、再冷静点、不方寸大乱,对她的话存疑,也不会被骗。
细节决定成败,这次因不注意细节而被骗;那下一次呢?
司卿宇苦着脸,被骗是小事,可是,现在二哥在这啊,他这么容易就被人给耍了,而且还是一个女人,二哥原本就不太认可他的能力,今后就更加不会把重要的任务交给他了。
一想到这,司卿宇便想怒不可遏地看着眼前依旧云淡风轻得像个没事人一样的顾凌,但一想到自己还有求于人家,故而硬逼着自己咽下这口气。
有仇不报非君子,顾凌给他等着。他一定要找个机会让顾凌后悔今日欺骗他的所作所为。
悄无声息地低头用余光看了一眼司卿墨,心里在不断地祈祷着,希翼他二哥什么都没有听到、什么都没看到,尽管这个可能性的结果几乎为零。
果不其然,他那心惊不安、谨小慎微的眼神刚望向司卿墨,便与司卿墨那看似波澜不惊的眼神在半空中撞了个正着。
司卿墨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深邃的眼神中透露出的含蕴不言而喻。
司卿宇觉得自己完了,耷拉着脑袋,了无生机,不断地懊悔着自己一时的粗心大意。
顾凌方才明显是将药方交给了她的丫鬟,倘若这药真的这么难以聚集,药房又如何会有?此时去药方不会徒劳而返?且顾凌方才那十分自信的模样,一定是笃定了药方一定会有。可见,该方的药料应当是十分寻常之物。
见自己的伎俩被识破,顾凌也不绕圈子,尴尬地收起脸上的笑。直接将方才给墨芝的药方再临摹一张给他,并将相关的注意事项说明。
被骗了一次的司卿宇看着手中的药方,丝毫不敢相信顾凌就这样二话不说直接把药方给他。
左看看右看看,无论怎么看,果然,上面的药材都是些非常稀松平常的东西。但越看越觉得此药方不可能是真的,这么简单的东西能够治好令小儿痛苦不堪的热毒?
越想越觉得不可能,便带着十分明显的怀疑口吻说道:“顾姑娘,你确定这药方当真是真的?这么平常的东西能治病?没骗我?”
顾凌直接表情管理失败,忍无可忍地翻了一个白眼,十分不屑地冷漠道:“嗤,爱信不信,给你假的吧,你说我骗你;给你真的吧,你怀疑是假的。跟你这种人打交道也真是够累的,这样吧,我们本来也不认识,你把它还给我,或者撕了,眼不见心不烦。”
说完便要伸手去抢,可奈何身高不够高啊,司卿宇手一抬,顾凌就算是踩在凳子上跳起来也未必拿得到。
本着好女不跟男斗的原则,顾凌决定往后离此人远一点。
明天就离开这里,重新找寄居的地方。她就不信天地之大,还没有了她顾凌能够落脚的地方;她就不信普天之下,没有她顾凌的容身之所。
转身就往房间走,不再理会此人。
独留司卿宇在原地尴尬了好一阵,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只能将求救的眼光望向方才对自己的能力明显有质疑的二哥,奈何司卿墨此刻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双手背立而站,眺望远方,表情冷淡得恍若局外人。
恰在此时,“哒哒哒……”的跑动声由远而近。
墨芝左手拎着几包药,右手拎着茶油,满额头的汗,看得出来这一路没少奔波。焦急地拿紧手中的药物,奔向正转身的顾凌,自动略过门口气场强大的两人。
顾凌连忙接过她手中的药,顺手递给她一个帕子擦擦汗。
便自顾去捣鼓那些药材,而司卿宇此时也不再顾得什么男女有别,大踏步地走了进来,凑近,全神贯注地看着顾凌如何捣鼓那些药材,如何将那些药涂到患者的身上。
全程观看,尽管心中有疑虑,也不曾离开半步。
此时,床上的人儿再次痛苦地咬牙低吟着,疼得在床上直打滚。
墨芝赶紧过去紧紧地抱住他,将自己的手臂深入他的口中,以防他咬伤自己。不断地哼唱着催眠小曲,企图这样转移他的注意力。
然而,效果并不太理想。看着弟弟日渐瘦弱、被病痛不断折磨着的身躯,墨芝越发觉得自己没用,豆大的泪珠不断地往下掉。
顾凌赶紧将新鲜出炉的药给他用上。静静地等待药效的发挥,一刻钟后,小人儿在墨芝的怀中逐渐归于平静,紧咬着墨芝那细小的手臂的嘴巴也缓慢松开,可见他的痛苦在渐渐地减轻。
顾凌也没想到此药的功效竟如此之大,涂下去没几分钟便有所缓解。
在现代,很多孕妇都被当成了家里的宝贝疙瘩,一家人精心照料着,穿吃用度都非常讲究,因而新生儿出生的时候都是白白胖胖的,十分健康,什么小毛病都没有,更不用说这“胎毒”了。
虽然她十分肯定这药方有用,但毕竟没用过,说不担心是假的;全然没有想到这药效竟如此“猛烈”,用即见效。担忧全无,心中的那颗大石头终于落下。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司卿宇绝对不会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他完全被震撼住了,困扰众人许久的“不治之症”、被太医院众人称为“绝症,只能等死”的病竟被这十分平常的药治好了,还不用内服,只需外抹便可。看向顾凌的眼中不免多了一抹的钦佩。
转身想找他二哥,门口却早已空无一人。
不再多想,便转身急忙离去,不料想竟撞到了门窗,好大的一声,只听声音便觉得十分疼,而他竟恍若失去了痛觉般,只顾着往前赶路。
他如何不急,每当看着三姐抱着孩子痛苦无泪,而那些太医束手无策时,他都想把那些太医给砍了,此时,他得到了此良方,如何不激动,如何能不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