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老板,你是如何想出此等妙策?”丛双双磕着瓜子问道。
丛双双记得上一世她是没有遇见姜惟尚这个人的,那时候的鸿福楼任主的应当是一位老者。
所以,重生一世会有所不同?
那是不是说明,一些事情其实本就可以避免。
自丛双双与赵葭若进了这间屋子后,他们便问了许多有关于鸿福楼经营的问题,只因为这些大多都太新奇了。终于在姜惟尚给出什么“产业多元化”之类的新鲜字眼后,两位着实又更糊涂了。
姜惟尚细心地给二位小姐讲了其中浅显易见的门道,话糙理不糙的,两人也很快明白,只是丛双双奇怪他大大咧咧地也不怕是对家派来刺探“军情”的。但人家热情好客,这俗话说得好“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这点在赵葭若身上体现得更是淋漓尽致。
“这就说来话长了……”姜惟尚这次没有给出正面的回答,便没了后话。
二人如今对姜惟尚的才华与怪异却又有理的经商理念颇为钦佩,好感也随之多了几分,他不说便也知趣地不再问。
“东家——”小二焦急的声儿在外催着,屋内隐隐约约听见外头传来的叫骂声。
“进来。”
小二得允便推门,脸上难堪之色尽显:“东家,有人闹事,还请您做主。”
“哦?”姜惟尚放下沏茶的壶,侧头看向二位,“姜某失陪。”
丛双双与赵葭若对视一眼,葭若便放下筷子,端了一盘甘露果颇有默契地一同跟在姜惟尚身后出去。
“你算什么个东西?!这姑娘,我崔元启碰一下又如何?你们胆敢拦我?!”
丛双双靠在二楼木栏上看着下群闹事者声音洪亮地撒着泼,不难听出这是轻薄了鸿福楼哪位可人的姑娘,倒引了众怒而来。
“哟,崔小侯爷,哪儿来动这么大的怒啊——”
姜惟尚声儿一出,款款从楼梯上至下,全场一瞬安静。
丛双双与赵葭若被姜惟尚拦下,只身下去转圜,只见围观群众愈多,除却内圈的少部分人还为义愤填膺地姑娘说话,剩下的听了这位崔小侯爷的名声,不由得都往后退却,俨然一副凑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
“这不是那个不学无术、还爱逛八艳坊被他爹差点打断狗腿子的崔元启吗?怎么跑到鸿福楼作威作福了?八艳坊也容不下这只臭鼠了吗?”赵葭若本是想通丛双双说道说道,没有心控着声音的大小。由于场面实在安静,便通通落入了在场人的耳中。
“噗嗤——”不知谁先带头大笑了一声,全场乐得更开怀了。
崔元启的“香艳俗事”可是闹得满京城皆知,白日宣淫,污秽不堪,让德高望重的老侯爷拎着棍子亲自出了府门去八艳坊把崔元启一路打回候府。
“你——”崔元启寻声望去,手指葭若,见出言讽刺的是宣威大将军之女,更是气不打一出来,“我当是谁,赵不燃那废物的妹妹也敢在此叫嚣?”
“你说什么?谁废物?”丛双双耳尖,听到赵不燃的名字便皱眉。
赵不燃在丛双双心中一直都是光明磊落之人,前世一腔孤勇一半献给了战场一半赠给了双双。
丛双双不允许有人这么辱他。
“聋了?赵不燃啊……”霍元启认出了丛双双,毕竟京中世家里有不少人皆在传赵丛两家尚可联姻,“你就是那个……”
“咣”地一下,丛双双把甘露果塞到赵葭若嘴里,将玉碟向崔元启的方向砸去,瓷片碎裂在崔元启的脚前。
赵葭若被塞了糕点,感受到身边人的火气,连忙抓住衣袖出手安抚:“冷静。”
赵葭若见丛双双反应当是比自己还要激烈,生怕场面失了控,自己也不敢跟着一齐发作。
毕竟霍元启名声实在臭,德行有亏之人做出什么举动都是有可能的,两个姑娘家家没能力抗衡便会更吃了亏。
“你——真是不知死活!”
崔元启的面子被二楼上这两人下得体无完肤,说着便要冲出人群直上二楼。
丛双双与崔元启对视那一眼,都带了一股狠意。
虽然丛双双自知扭不过即将到来的崔元启,但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你过来我就掐死你”的气息。
“慢着——”
“站住——”
赵葭若看向鸿福楼的门口,来者三人,方才同姜惟尚一同出声的便是周怀裕。
“哥!”
赵葭若知道救星来了,直接大喊了一声。
周仰章上前几步,凌空飞上了二楼,一把降住崔元启。
“崔小侯爷,令尊的教导怕是没听够啊。”
周仰章狠狠压着崔元启的背脊,此刻就算崔元启挣扎着,也不敢说出狂妄的大不敬之话。
面前之人,乃是当朝三皇子。
“葭若,没事吧。”周怀裕路过便踹一脚崔元启,让他一只脚跪下,又紧张似的捏着赵葭若的肩膀,眼神上下看着,好似生怕她出了什么事。
而丛双双则是被赵不燃拥入了怀中,猛烈袭来的乌沉香让她恍神,定在原地不知所措。
丛双双忽然感受到一记沉重的目光,她在赵不燃肩窝处抬头,看见了前方正制住崔元启的周仰章。
少年英气,那个眼神,欲痛欲烈,好似能把人拉去共沉沦。
赵不燃松开丛双双,强行把她望向周仰章的眼神收回来,温柔地与她对视。
“双双……你方才,是为我出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