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那桃李园,其实就是青乌镇上的一处大宅院,只不过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
现在的桃李园不知被哪个大户人家购置了下来,只当做是自家的学堂,不做他用。
等到她打开了算命先生给她画的那张所谓的地图之后,她这才发现,原来她的目的地,并不是他口口声声说的那个桃李园。
白露生跑得快,没一会儿就来到了桃李园的门口,她照着算命先生给的指示小心翼翼的在桃李园旁边的巷子里绕了一阵儿。
忽而她抽了抽鼻子,嗅到了从深巷里传来的一阵阵香味,乍一闻起来那味道清冽似泉水,再仔细嗅一嗅,就会猛然有一股子辛辣钻进鼻子里去。
白露生一下子被呛到了,她皱巴着一张小脸屏着呼吸只想赶紧找到先生叫她找的那个地方。
巷子里虽然诸多弯道,但好在算命先生给的地图还算明了,白露生绕了好一会儿这才来到挂着酒坊木牌的小门前。
彼时她这才明白过来她刚刚闻到的那是什么的味道。
原来是酒啊。
其实她原本不认识那个字,只是因为有一件关于酒的事情让她印象额外的深刻所以她才记住了而已。
之前有一段时候,就在阿爹和她常常摆摊的那个地方,在他们对面一直坐着一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男人,他看上去疯疯癫癫的。
没有人知道他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只是突然有一天就待在那儿了,就好像一直在那儿似的。
来来往往的人们见他可怜,偶尔也会给他扔一两个铜板,又或许是给他一个馒头一张大饼。
他们看上去都没有觉得奇怪的样子,白露生自己虽然觉得他出现得莫名其妙,可那种感觉却并没有持续上多久,那个人便像他来时那样突然消失了。
她和阿爹摆摊的时候常常能见到他,可每每见到他的时候他都喝的酩酊大醉,虚着细长的眼睛看人。
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可怜人。
她知道酒这个字,还是因为那一日大清早的就见到那人蜷缩在一张破席子上瑟瑟发抖,而在他的旁边则是一个横倒在地上还在滚动着的酒坛子。
约莫是他没有喝净,白露生眼尖的发现那酒坛子还在滴滴答答的,她想也没想便冲过去将酒坛子扶了起来。
结果却没想到就在她转身要离开的时候,突然被那人一把抓住了脚踝,任凭她怎么使劲都挣脱不开。
那人钳制住了她,嘴里还在不住地嘟囔着什么,那天早上的风太大,她倒也没有听的很清楚。
被抓住的那一刻她吓得一动也不敢动,心里害怕极了,一时都不知该如何是好才好。
就在她心里想着阿爹一大清早的就去采草了,这附近的摊子上也看不见可以帮她一把的人的时候。
隔壁算命的先生这才姗姗来迟,他见到这一幕当机立断的就把她从那个人手中解救了出来,虽然很是费了一番功夫。
后来先生便一笔一划的将那个字教给了她,还叮嘱她日后见到喝酒喝成这样的人一定得躲着一点。
那时的她怕阿爹担心,便央求先生不要将这事儿透露给他。
可最后也不知怎么的,阿爹回来之后便一反常态,对那个疯疯癫癫的人忌讳的很。
不论做什么都总是下意识的将她护在身后,就好像那人是拐了孩童去卖的牙婆一样。
她忘记那人是什么时候消失不见的了,她问阿爹和隔壁的先生,他们都只告诉她说,那人喝多了自己走进河里淹死了。
自那以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那个人了。
白露生一把将纸条塞进了怀里,她重重的敲起了酒坊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