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莲留下来的那张纸,在老太太手里头捏着。她说此事就此揭过,甄玉盈也只能听从。
赔了夫人又折兵的甄玉盈没想到老太太竟明目张胆的偏袒,那张按了手印的告罪书非但没有为她带来好处,反倒成了她的掣肘。
老太太认定这是一场栽桩嫁祸,她要查,必定能查出点什么来。
形势急转直下,让甄玉盈坐立难安。
她隐约感到有些不对劲,可不等她琢磨清楚,底下办事的婆子们已经将新莲房中搜到的证物呈到了老太太跟前。
那里面有甄玉盈许给新莲的银两以及饰物,笼统估算的话,数目接近百两。对于一个月拿月钱两吊铜钱的新莲来说,显然是一个足够心动的数目。
银子尚且可以抵赖,饰物就难以说清了。甄玉盈狡辩说,是新莲手脚不干净偷了去的,她对这些全然不知。
好一个全然不知。
甄玉盈乱了阵脚,这会儿有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坐立难安。
老天太见火候到了,这才给秋月使了个眼色,让她把人带上来。
这回上来的是个三十多岁的妇人,一张病容,满脸泪痕。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新莲的娘,人称柳娘子。
这位柳娘子因为身子不好的缘故,平常在府上只做些针线活儿。昨儿夜里,她家丫头新莲拿了件甄姨娘的衣裳回来让她缝补。
她眼睛用久了发花,将缝补用的针留在上头了也说不定,她记得女儿还问过她,如果似这样的绣花针留在衣领上了,是否会伤到人。
她这般问的时候,柳娘子并没有觉得不妥。直到今天出了事,她才知道这丫头的心里怕是藏了事儿。
为人娘亲的,自然是孩子的命大过一切。若是这其中确有隐情,她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孩子白白断送一条性命。
事到如今,甄玉盈总得给个说法。然而她真话不敢说,假话说了又难以令人信服。
一时间,她落到了同沈问心一样的处境。
寿安堂里的人,各有各的看法。事情仿佛僵持住了,到最后难免会不了了之。
沈东词的脸色很难看,事情闹到这一步,不论是甄玉盈,还是自己的一双儿女,他们丢的都是他的脸。
对于沈问心而言,目前来说最致命的证据就是新莲的证词。
但是新莲如今咽了气,死无对证的情况下,只能找负责审讯的人问清楚。
负责审讯的嬷嬷是老太太的人,负责记录文书的同样由老太太跟前的人顶替。老太太放任这样的一纸文书被递到堂前,对沈问心来说,可以算作是一种拿捏。
乱糟糟闹了一通,事情最后在老太太的强权下不明不白的结束了。她心中已经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但出于多方面原因的考虑,她并没有让事情真正的水落石出。
藏针案最后被定性为柳娘子的一次疏忽,而新莲因为手脚不干净的缘故,死有余辜。引蛇的沈应被罚跪一个月的祠堂,并扣除一年的月钱。被牵扯进来的沈问心也变相的禁了足,老太太以好好修养的名义,让她安生待在文晖院里。
新莲的那一纸证词被老太太收了起来,这是沈问心的污点,不明真相的人在看到上头的血迹与手印后,都不会认为沈问心纯洁无辜。
老太太拿捏着她,想让她彻底听话。
沈问心心中了然,却一笑了之。
这张纸,老太太肯定会仔细收着的。就是不知道与它一同收着的,是否有她阿娘的令牌。
她送出了消息,让藏在暗中的人现身,为她看紧管钥匙的秋月。
不出一日,影哨的消息就递了回来。
令牌的位置,已然摸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