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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便转头跨进了屋内。

温容希看着厉埏川的背影微微一笑,也转身离开了。

系宇和顾钊将竹石牵进马房,便一同去找厉埏川请罪。方才完全是听着温容希提到的北骊,二人便借题发挥,没想到却真真惹怒了厉埏川,也没想到,原本他们最不想听到的话现在居然出于他们之口。

厉埏川没有说话,低头捧着账本看得入神。

“你们要跪到何时?”厉埏川连眼睛都没抬,说:“没有什么想说的?”

系宇垂下了头,说:“主子恕罪,我们本意不在此,只是想拦住主子而已……”

顾钊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我也没说你俩有错,起来吧。”厉埏川搁下了账本,说。

两人一动不动。

“也行,”厉埏川点了点头,说:“顾钊,你有什么话想说就说,不必憋着。”

顾钊动了动嘴角,半晌没有吭声。

“方才温容希说的话就是你想说的,对吧?”厉埏川倒了杯茶,说:“你瞒不住我,你向来以北骊为先,即便是自己深陷囹圄,你也会时时刻刻想着他,这是我最初进皋都的想法。”

顾钊抬头对上厉埏川的眼眸,说:“既然主子知道,为何还想要回皋都找卓司业。属下不知道为什么你会对卓司业那么上心,明明是她害了主子,害了北骊!”

“你从一开始不就在纠结这个问题,”厉埏川皱眉,说:“怎么现在还是没有想清楚?”

顾钊阖眸缓了一会儿,索性心一横,说:“是,属下想不清楚,卓司业到底哪里好?当初主子想要杀了她,却因为她投怀送抱几回直接忘记了您的初衷,属下不明白,在这种时刻为何主子还要顾着她,卓司业不该蛊惑主子,主子也不该沉溺,您忘了……”

系宇拉了把顾钊的袖子,硬生生截断他的话。

厉埏川自然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他忘了想要回北骊回战场的强烈愿望,似乎被卓染带进了温柔乡,或者是与之相反的万丈悬崖,随便轻轻一吹,他就会脆弱不堪到软糯易倒。他在厉埏川身上看不到往日冠军侯的气势,取而代之的是束手束脚,唯唯诺诺,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卓染。

“我们入皋都,是为了北骊。”厉埏川直视着他,说:“我不怕被你质疑,也不会隐瞒任何我的情绪。你说的没有错,我顾着卓染,是因为我爱她,不是几回别有居心的投怀送抱。瑕丘出自永州,她跟我一样背上了自己并不想背负的命,她与我一并困在皋都,有同样的目标理想,想要离开皋都回到家乡,这是相互扶持。”

厉埏川缓缓吐了几息,说:“方才我并非一时冲动,我想过后果。你们跟随我多年,应该知晓我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你们担心的我早就担心过了。”

顾钊低下了头,说:“可是卓司业她……”

厉埏川轻声笑了笑,说:“你们就算信我一回吧,她卓瑕丘是我的人,生是我的,死,也是我的。”

***

温容希拿过景山递过来的名帖,瞧了一眼,说:“我还想着留总督在易东好好待着呢,庐州这么快就派人来送帖子了。”

“达奚侯有说什么吗?”景山歪着头问。

温容希挑着眉,笑说:“你也对这个感兴趣?”

景山摇了摇头,温容希说:“不过是当时莲花巷修葺所用的银两交易而已,可这是陛下交给总督的事情,与我们无关。看来方才拦住他,倒是拦对了。”

“可是总督一走,我们的计划该怎么办?”景山皱着眉,说:“他不在,要是您有什么危险,二少回去不会放过我的。”

温容希笑了笑,说:“你且放心,以总督的能力,前去庐州就是三五日的事情,足够我们好好部署一番了。”

景山冷哼一声,他才不觉得厉埏川会真的乖乖去庐州。

温容希看不懂他的神色,说:“嗯?”

景山叹了口气,颇有些无奈地说:“属下瞧着那厉二就是个没脑子的人,公子都提醒到这份儿上了,他还不领情。”

温容希笑了笑,说:“毕竟是个心高气傲的人,哪能那么容易就听我的了呢。”

“他那样子居然还有人想追随他。”景山翻了个白眼,伸手将名帖接过,说:“现在给他送过去?”

温容希颔首,说:“送过去吧。”

景山还没踏出去,温容希就补上一句:“总督怎么说都是我的朋友,你也莫要对他不敬。”

景山头一仰,一脚直接跨出房门,说:“知道了!”

***

客栈的楼阁建的很有韵味,连窗棂都被雕刻成了各种各样的形状,就算不住客栈,从外面经过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停驻。吴松探出头望向天空,按道理说这信件早已到了厉埏川手中,怎么若飞还是没有回来报信。

卓染披了件外衫,轻声唤道:“吴松,你在瞧什么?”

吴松伸手合上了窗户,转过身走向卓染,说:“我只是在看若飞有没有回来,它都出去好些天了。”

“不要着急,”卓染轻咳了两声,说:“今日天不错,你陪我去外边转转吧。”

吴松脑袋摇成了波浪鼓,说:“不行不行,你伤还没好,不能出去的……”

卓染笑了笑,说:“我早就好了。出去我也是想看看此地到底安全与否,是不是真的适合我们待下去等到驰越来,再耽搁下去,我怕会连累你主子。”

吴松放慢了摇头的速度,卓染歪着头,说:“你若是真的不想去,那我一个人去,你好好在这里待着不要乱跑。”

“那……那我还是去吧。”吴松低着头小声说。

欧离瞧见卓染下了楼,忙搁下了算盘,说:“要出去啊?”

卓染浅浅一笑,说:“伤都好的差不多了,欧姨不用担心。我和弟弟出去买些东西,一会儿就回来。”

“早些回来啊,”欧离面上漾开了花,说:“我夫君今日会带着小女一起回来,到时我带你见见我女儿。”

卓染微一颔首,说:“我们定然早些回来。”

绥城卓染以前没有来过,只是听卓奕提过,说绥城这里有一处很大的地宫,是在一个无名寺庙的后山里,绥城不小,她也没问那个地宫到底在哪里。

街上远没有皋都的街道繁荣,卓染买了两串糖葫芦,分给吴松一个。

“有没有皋都的糖葫芦好吃?”卓染侧头看着吴松一口吞掉一个,笑着说:“害你吃不上皋都的糖葫芦了,真的抱歉。”

吴松塞得两颊微鼓,闻言摇了摇头,含糊着说:“没有……我不是……”

卓染没动糖葫芦,边走边说:“其实我一直很想问你,当日你不是在宫外吗,怎么会突然进宫,还与我一起逃了出来?”

吴松飞速嚼着糖葫芦咽下去,说:“我当日是被常狗拽进宫里去的,司业当时重伤昏迷,贵妃娘娘就安排了马车,送我们出宫的。”

“常胤郁?”卓染眼前倏地一亮,说:“他和周叔最后去了哪里你知道么?”

吴松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卓染深深叹了口气,最后颤声说道:“那……你有没有见过我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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