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埏川慢慢松开了手,卓染眨着眼睛,说:“那之后,你一直跟着你师父吗?”
厉埏川轻声说:“父亲三十五岁,而我只有十二岁而已。师父和父亲是拜把子的好兄弟,师父说过他终身不娶,只消得将我培养长大他便此生无憾了。我师父和周聿早先认识,这事你应该知道的。”
卓染说:“天下五绝,任谁也不会忘的。”
厉埏川有些累了,他往下滑了一点,枕在软枕上阖眸说:“卓瑕丘,你还有事情要与我说吧。”
卓染抬唇一笑,说:“总督料事如神。”
“你想让我与你合作,杀了李成如吗?”厉埏川平静地说。
卓染看着他的睡颜,笑了笑,说:“总督猜错了,我要杀的不是李成如。”
厉埏川微抬眼眸,说:“莫不是严家?”
卓染没有说话。
厉埏川说:“你胃口太大了卓瑕丘。你不想杀了李成如,还不想扳倒严家,就是想搞点动静让朝堂乱成一锅粥吗?”
卓染笑了笑,说:“这些人我根本不放在眼里。总督,我可是罪臣之后,是没有资格与这些人站在一起的,所以我不会让他们乱,只会让他们尝一尝玩火自焚的滋味。”
“你想做什么。”厉埏川说。
卓染舔着唇角,说:“怎么这副表情看我,我这么柔弱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掀起滔天巨浪呢。”
“你想让我帮你?”厉埏川挑眉,说:“这意思不就是想找个同盟吗?”
卓染叹了一声,和厉埏川说话有一个毛病,总是会扯到别的事情上去,她没有接厉埏川的话,转了一个话题,她说:“总督如今自顾不暇,你可要听听我的计划。”
“害我的计划还是救我的计划?”厉埏川说。
卓染笑了笑,说:“这可就不知道了。严家想要总督滚出皋都,最好越远越好,这样皋都里谁都能称霸王,也少了总督许多事情。”
“严承轩跟你说的?”厉埏川将手搭在额头上,说:“怎么,司业大人要大义灭亲,伙着那些坏人来对付我吗?”
卓染说:“我与你不算亲,何来大义灭亲?总督,这两日有人来找过你吧。”
厉埏川哼了一声,说:“找我杀了李成如。”
卓染说:“李成如是何许人,就算不在御前了,可在御史台也是元老般的存在,谁敢动杀他的心思。况且上一次廖泽一事牵扯到他,大理寺没有证据,还不是得把人好声好气伺候着,再毫发无损地送回去,这时候杀他,不是正好自寻死路吗?看来,有人把总督当傻子耍啊。”
厉埏川仍旧闭着眼睛,他说:“我就是傻子,他们才敢来找我。李成如与我无冤无仇,我若贸然上奏杀他,必定会让陛下对我失去信任,从而名正言顺让我滚出去,但绝对不是滚回北骊。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我干嘛去做?”
卓染说:“总督深谋远虑。只是如今这情况,总督怕是要吃一回哑巴亏吧,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厉埏川摸索着,抓住了卓染手腕,说:“你想让我往进跳啊,为什么啊瑕丘,你怎么这么狠心呢。”
卓染想把手抽出来,厉埏川用了点力往自己怀里一带,说:“都是坦诚相见过的,做什么这么冷酷无情,那夜你可是异常狂热啊。”
卓染被这句话烫红了脸,她猛地咬住了厉埏川的手背,厉埏川没躲,轻轻顺着她的长发,说:“别用劲咬,我会疼。”
卓染抬起了头,她看着厉埏川自闭上眼睛就再也没有睁开过,她使劲捏着厉埏川的脸,说:“厉弛越你坏蛋!”
厉埏川抓住了她的手,轻声说:“我答应你往这个坑里跳,可是瑕丘,你得保证我的命不会丢,否则我就是死,也会拉着你的。”
卓染侧过头,她阖眸遐想片刻,低声说:“做完我该做的,不必总督亲自动手,我会自行了结。”
厉埏川捧着卓染的脸颊,抬头吻了上去。卓染轻轻咬着他的下唇,厉埏川带着人躺倒了。因为发热,这个吻持久绵长,苦涩滚烫,两人都闷出了汗,厉埏川指尖勾住卓染的长发,在胸前绕了一个圈,然后搭在手指上,发梢扫到了厉埏川的下颌。
卓染双手撑着榻,被厉埏川带到了怀里,她凑在厉埏川耳边,略带潮湿的意味,说:“吃完粥就休息吧,不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