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的流云总是异常美艳,虽然不太清晰,但借着月光却像是一幅画,因为抓不住,所以让人很是想要得到它,这是独特的魅力。
细雨打着窗棂,厉埏川满心欢喜,他夺走了卓染喘息的机会,托着她的背贴近自己,不让她离开半分。大约这就是世上最毒的药,给人短暂欢愉,却最后将人拉进不可收拾的地步。
厉埏川受不了了,他看着卓染露出来的半张脸,她眼里全是勾人的味道,不管是真是假,厉埏川都没有仔细斟酌,反正他此刻都信了。
他很听话。
他确确实实一直看着她。
雨未停,却很乖顺地敲在屋檐上,不吵人,厉埏川压着人一直睡到天亮。
他掌心还攥着卓染的手,粘腻腻的。
卓染被疼醒了,她睁眼瞧见了厉埏川紧皱的眉头,他的狠戾似乎被卓染一起勾了出来,他伪装的很好,和卓染一样,昨夜就是那样像被剥了皮的刺激,他捏着人不松手。
卓染要去拿衣裳,被厉埏川拉住不让人走,卓染咬了他一口,厉埏川乖乖放手。卓染爬到氍毹上找衣裳,却是一件都穿不了了,卓染瞪着厉埏川,拿着枕头砸他。
这可是官服。
厉埏川没醒,闹脾气似的把枕头扔了出去。
卓染找见了上次换在这里的衣裳,收拾好,便火速出了房门。
门外早早站着两个人。
系宇端着盆,吴松拿着吃食,齐刷刷地看向卓染。
“卓司业…”
卓染面无表情,她说:“我去国子监。”
系宇点着头,说:“司业大人洗漱一下再去吧。”他又想了想,觉得这样说不妥,说:“若是大人急,就…”
卓染笑了笑,说:“我确实挺急的。”
吴松捧着吃食,卓染朝他摇头,说:“时间紧,我先去了。”
吴松点了点头,看着卓染一路小跑出了府,说:“她怎么了,我觉得她今日很怪。”
系宇说:“哪里怪?”
吴松想了想,说:“脸有些红。”
系宇有些尴尬,推门进去了。厉埏川也醒了,他拖着被子愣愣地坐在那里,盯着床褥上的狼藉一动不动。吴松眨了眨眼睛,看着系宇,小声说:“主子入定了?”
系宇干咳了两声,厉埏川回过神来,一时间找不到衣裳在哪,系宇自觉的去拿新衣,吴松绕着屋子找,最后在浴桶里找到了厉埏川被泡湿的衣物。
厉埏川舔着嘴里的伤口,微微清醒了些,他捡起了氍毹上掉落的珍珠扣,捏在手里好半天。
“主,主子…”系宇将腰牌递给他,说:“主子今日可要去校场?”
厉埏川挂好了腰牌,哑着声音说:“不了。顾钊回来了吗?”
系宇点点头,说:“昨夜主子歇下后他就回来了,今早他就去常胤郁那里了。”
廖泽死后,他养的那些孩子就全部留给了常胤郁,他平日里再怎么放荡,对这些孩子也是尽心照顾,顾钊虽然不知道常胤郁和廖泽的关系,也不知道这些孩子的来历,但是出于情谊,他还是经常暗中帮助,昨日送完了药,今早又把孩子们送去私塾。
厉埏川也知晓这些情况,廖泽养着孩子,却不想让人知道,常胤郁就说那是皋都里的小乞丐。厉埏川敛了神色,说:“你与我走一趟吧,我有好些事要问常胤郁。”
“松子!”厉埏川说:“去跟着卓染,她做了什么去了哪里,回头都与我说。”
吴松在后头嘟着嘴,一脸不情愿,说:“司业太凶了,我不想跟着她。”
厉埏川给了他一块糖,低着头,说:“回来了给你带珍炊斋的酱牛肉。”
吴松接了糖,跑了出去。
常胤郁和熊正毫搬到了一个院子里,熊正毫也穷,廖泽死后,就和常胤郁邀请,他俩就挤在一处,两人昨日趴在榻上彻夜长谈,掏心掏肺,熊正毫都差点谈到祖宗十八代了,不过时间不允许,他们就睡了。
厉埏川踏进了屋子,两人还在睡,系宇把人摇醒了,说:“主子来了,醒醒!”
熊正毫见着人,立马要起,被常胤郁一把拽回来,常胤郁将头埋在枕头里,扯着嗓子说:“昨夜还说生气呢,怎么回事啊,一见着总督就原形毕露了?”
熊正毫背上裹着纱布,他起不来,就趴着看着厉埏川,说:“总督…”
厉埏川叹了口气,说:“昨日罚你们不是我跟你们有仇,武修亭故意找事情,你们要是沉不住气,真正告到了御前,我是真的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