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时期的年味儿真的是不重,最起码在冯志彧看来是这个样子的。
在他穿越之前后世很多的地方都已经禁止燃放烟花爆竹了,冯志彧有记忆的最近一次还是在他上高中的时候,自从他上大学之后就几乎没看到过烟花爆竹的燃放了。
而在这初唐时期人们在过年时的情绪是很热烈的,但在冯志彧看来还是缺少了一种气氛。
那是一种硝烟遍地但却没有战争的气氛,也就是鞭炮。
爆竹是有的,但却并不是鞭炮,而是字面意思上的爆竹。
爆是爆炸,竹是竹子,结合起来就是用火烧竹子让竹子的气室涨破外皮发出爆裂声,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才是真正的爆竹,但经历和这个时代的人们不同的冯志彧已经形成了惯性思维。
虽然是最初始也是最正宗意义上的爆竹,但在他看来却并不是。
然而真要说起来的话这个时代的年味儿却也没有那么的足。
毕竟是相隔了一千多年,这个时代的新年和后世相比缺了一千多年沉淀下来的那种味道,这是时间和时代的发展所赋予的,是这个时代所没有的。
更何况字西汉孝武皇帝刘彻将每年的岁首从十月改到一月才不过六百多不到七百年,那份历史和文化的沉淀所积攒下来的味道远没有后世那么深厚。
不过对于冯志彧来说今年的这个年却有些不一样。
武德这个年号已经成了过去,过了今夜之后大唐迎来的就是第二任皇帝李世民的贞观年号。
不仅如此,今年也算是冯志彧自来到这个时代之后真正用心过的第一个年。
每逢佳节倍思亲。
以往每到这个时候冯志彧的心情不是高兴,而是低落,因为每每到这个时候他想的不是过年,而是他的前生今世。
虽然早在好几年之前他的内心就已经接受了冯盎和陈丽烟,也接受了冯智戣、冯智戴和冯代玉这些兄妹,但人要真正的从自己内心走出来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没有牵挂也就罢了,但偏偏冯志彧有。
不是事到临头往往不能够真正的直视自己的内心。
这算是人的一种坏习惯,很多人都有,冯志彧也有。
长安来的天使已经在高州住了整整一旬了,等的就是从武德向贞观跨越的这个日子,因为只有过了今天,冯盎的次子冯智戴才会跟着他回长安复命。
“二哥。”冯志彧一开口就让冯智戴愣了一下。
对于冯志彧来说这是一个很少会用到的称呼,从他的口中出来的次数更是少之又少,因为牵挂放不下,所以冯志彧对冯盎最常用的称呼是老头子,对冯智戣和冯智戴这两个哥哥则是老大和老二。
如今猛地一听,冯智戴还真有些不太习惯。
“小彧,怎么了?”缓过神来的冯智戴赶忙开口说道。
“二哥,你是恩州刺史,此去长安虽说是代表了冯家的脸面,但你我都知道这其实就是一种保证,一种让李唐皇室安心的保证,而这个保证其实本该由我来做的。”
很少见,冯志彧的情绪有些低沉,这让在饭桌上的所有人都很惊讶。
“小彧你哪里的话,作为你的兄长这本就是我应该做的,你是我的小弟,怎么也不会轮到你的。”
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也有些不知所措,但冯智戴还是赶紧开口安慰着。
“二哥,我是弟弟,本不该由我对你说这些,但此行长安万不可掉以轻心,那里不是岭南,若是有了危险我与大哥都不能及时的帮忙。”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李唐皇室一直都是忌惮我们的,此行你虽然是一个保证,但不到逼不得已他们是不会对你有过分的行为的,甚至就连言语上都不会有。”
“而且一年,最多一年,我就会北上长安,届时你就可以回来继续做你的恩州刺史了,也能让嫂嫂放心了。”
“小彧,你……”冯智戴有些急了,之前无论是冯盎还是冯志彧都没跟他提起过这件事。
“好了。”冯盎拍了拍桌子,将冯智戴的话压回了嗓子里。
“这事儿是彧儿跟为父提起过的,为父也同意了。”
“父亲!”冯盎这一句话算是让平静的饭桌炸开了锅,不仅冯智戴,就连一向稳重的冯智戣都不由得急了起来。
冯盎的儿子很多,这就在无形中促使了冯智戣他们这三个同母所出的三兄弟报团取暖,所以他们之间的关系一向都很好,即便冯志彧这十几年来给人们留下的印象是顽劣,是不着调。
但毕竟是同母所出,真正意义上的血脉至亲。
在冯志彧几岁的时候他们兄弟二人就没少为这个弟弟顶缸,等到他们二人成家立室成了春州和恩州的刺史之后冯志彧也没少到他们两个任职的地方乱晃。
这其中不管是在对冯盎的说辞上还是在冯志彧的经济供应上他们兄弟二人都没少出力。
冯代玉作为现今居住在耿国公府中最小的孩子,得到的疼爱有多少不言而喻,但在冯智戣和冯智戴的心中他们最小的弟弟却永远是冯志彧。
这是时代的隔阂,很冰冷,但其实也很温暖。
“彧儿并非是像你们二人想象的那么不堪,这些年他做了很多的事情,三个月之前他也给为父出过主意。”
“他去长安这事儿为父是同意过了的,而且这是他的主观意愿。”
在冯家,冯盎的话语权不用说,无论是谁都不敢轻视冯盎说过的话,甚至都不敢有一丝丝的懈怠之意,冯盎一开口,冯智戣和冯智戴都不由得安静了下来。
“大哥,二哥。”冯志彧突然站了起来,而陈丽烟则是默默地抱起了冯代玉,转身离开了饭桌去了后院。
“过了今夜,我们三人做兄弟就十七年了,这十七年你们对我的关心和疼爱我都记在心里。”
“二哥,其实在决定让你去长安之前父亲曾经问过我,但我还有事在身,还需要不短的光景才能解决,所以暂且委屈你,也委屈嫂嫂了。”
“一年,我还需要一年的时间,届时我虽没有一个不得不去长安的理由,但却能给你一个让你信服的理由。”
“我与父亲正在做一些事情,但这事儿暂且就不告诉你了,毕竟在长安那个地方知道多了可能不是什么好事儿。”
冯智戴看了看他们的父亲冯盎,冯盎虽然闭着眼睛,但却微微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