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娘子此言一出,惊起众人,韩娘子曾是京城有名的绣娘,因为小小年纪就绣出了以假乱真的花样,所以京中很多太太夫人都高金聘请她去家中教习自家姑娘,韩娘子也不自持清高,所以在京中学生也不少,她的学生们还曾猜测过,韩娘子最后会嫁给什么样的人...
没想到今儿个韩娘子居然挺着肚子,拦住了灵车,说怀了齐王世子的孩子!
“来人!把这些闹事的都给我轰走!”齐王先前愣了愣,但是立刻反应过来这些女人很是闹事的,冷着脸吩咐。
“我们不是闹事的!”罗飞燕站起来,她眼眶通红,看上去楚楚可怜,但是说话的声音却一点都不“我们都是世子养在罗柳街道澄园巷的外室。”
“住口!”齐王从马背上跳下来,怒声呵斥,“哪儿来的刁民!竟然敢公然坏我儿名声!”
“如果王爷您不信的话,大可去查一下!看看小女说的是否是真话!”罗飞燕泫然欲泣,又跪了下去,“虽然我昨日才知道其他几位是我的姐妹,但是,我们同为世子的人,在世子下葬前,就想过来,一起送送世子。”
“是啊!”那个叫灵儿的姑娘哭的更厉害,“王爷,求您就让我们送世子一程吧,我们只要看到世子下葬,然后给世子磕几个头就可以了。”
罗飞燕听到这话,眼角忍不住抽了抽,她看向灵儿,心想这姑娘莫不是有病吧?她们都被李青那个死人骗的这么惨了,她居然还想着要去给李青磕头?
灵儿感受到罗飞燕的目光,抬眸看了罗飞燕一眼,抬手拭泪,把目光放在了完全呆愣住的齐王世子妃身上,“世子妃姐姐应该不会介意的吧?”
齐王世子妃原本就不敢相信,此刻忽然被人喊姐姐,气的身体直发抖,她尖叫着四处找东西,然后随手在旁边送葬人手中拿了一把香,冲过去就打在灵儿身上,尖声骂道:“谁是你姐姐!我叫你乱喊!我叫你胡乱污蔑别人的夫君!”
“姐姐,您恼怒是应该的,毕竟是世子瞒着您在先,但是我与世子是真心相爱的啊!”灵儿当然不会跪在地上被打,在被世子妃打了一下之后,就立刻站起来往人身后躲。
“你胡说!”其他的女子站起来,几乎是异口同声:“我与世子才是真爱!世子曾与我夜夜笙歌!”
世子妃气的尖叫,拿着香又要打其他人。
齐王妃看着这一幕,气的晕了过去。
“来人!把这些人给我抓起来!”齐王气急,咬牙道。
倒是韩娘子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这场闹剧,然后侧首往四周的茶楼上看去,终于在一家茶楼的窗户边看到昨日那个姑娘,那姑娘此时正面无表情的看着这场闹剧,在她看过去的时候,那个姑娘也看了过来。
“王爷我们说的都是事实啊!您不能抓我们,我们没犯法!”一个被家丁控制住的女人尖声叫到。
韩娘子也被抓住了,但是她没有挣扎,只是轻声问,“王爷,被您抓了,我们还会有活路吗?”
“肯定没有,齐王一家都坏透了!”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大皇子遇刺,根本不是山贼所谓,就是齐王世子干的!我亲眼看到的!他们刺杀了世子,然后听到有人来了就跑了,大皇子就被一个人救了!”
这一个喊声,惊醒众人,齐王更是气的连喊,“污蔑!去把那个人给我抓回来!”
“皇叔,您还好吧?”一直跟在最后面的李洛离驱马上前,跳下来扶着要倒下的齐王,温和的问。
齐王看到李洛离恍惚了一下,这才摇头,“请大皇子明鉴,我们齐王府对皇上是忠心耿耿,绝对不会有二心的,刚刚说话那人之所以不敢露面,就是不敢与老臣当面对质!”
李洛离温和一笑,“皇叔说什么呢,我自然是相信皇叔的,父皇也是相信您的,现在时辰不早了,如果错过了吉时就不好了,赶紧启程吧。”
齐王看向那些被抓起来的女人们,李洛离道,“这样吧,如果皇叔信得过我的话,就把这些人交给我,我定然会查给清楚,还堂兄一个清白的。”
齐王张了张嘴,正要拒绝,世子妃抢先道,“父王,您一定要还世子一个清白啊!世子不能死了都得不到清名啊!”
齐王深深地看了世子妃这个猪队友一眼,朝着李洛离拱手,“那就有劳大皇子了。”
李洛离颔首,“应该的。”说着手一抬,跟在最后的禁军立刻上前,接替了家丁,禁锢着那些女子们。
好好的一场葬礼,最后变成了一场闹剧,那些原本怀揣着不舍心情过来送别齐王世子的女子,都默默的把头上的白花取了下来。
楚慕看着这一幕,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她正要转身,就听街道上传来李洛离的声音,“去罗柳街道澄园巷好好的查一下这些人!”
然后看到那个喊了一声就跑不见了的人,从一个角落里面拐出来,冲着李洛离点了点头,楚慕一笑,摇了摇头,看来皇兄越来越聪明了,叫人这么喊一出虽然他表明了父皇会相信齐王的态度,但是有了今天那个人在世人心中种下种子,以后就算真的以谋逆之名杀了齐王,众人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奇怪。
毕竟,齐王之前做的事情有迹可循。
“玉儿,准备笔墨。”
楚慕走到桌前把今日的所见所闻都画了下来,然后配上文字。
她的窗户是打开的,薄以年这边把她的所为全部都看在眼里,她看着戏,而他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流扬,你留下来看看楚大夫要做什么。”薄以年起身之前吩咐道。
“主子,这齐王真的有那么大的胆子谋逆吗?”流星还是注意了那个在人群中大喊的人,他看到了,那个人明明是一个太监,虽然他故意改变了自己的声音,但是他还是一眼就可以看得出,那个人就是皇宫中的太监。
既然是太监,那就不是一般人安排的。
“既然皇帝敢派人那样说,就说明齐王敢做那样的事情。”薄以年面上并没有什么表情,语气倒是冷了不少,“只是这齐王到底是自发的,还是受谁激发的,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