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北地战乱,楚越将我带到此处安顿好,说等战乱平息了就来找我。后来我得到消息,方知为黑甲军提供火器的,正是我们苏家。楚越大抵是听说了这件事情,便再也没有出现过了。我一直未曾对你提起,就是担心你知道了就不肯再认我了。”
苏南若眼眶微红,废了好大的劲才说出了这番话。
“苏姐姐向来知道我不是会迁怒于人的人。”秦落叹了口气:“况且,秦家军落败,也不全是因为黑甲军。”
“难道当年秦伯父的死有内幕?”苏南若有些惊讶道。
“当年程九那老贼以玉林关有难为由借走了大半的秦家军,又仗着父亲对他的信任给父亲下了毒,后来父亲中毒身亡,城内又只剩下不到一万的秦家军,若不是如此,几千秦家将士又何至于白白牺牲!”
秦落说着,眼中又流出滔天的恨意。
“当年程家小公子不是还与你有婚约吗,怎会如此……”苏南若一脸不可置信。
“程九从小便将他儿子送到我父亲身边,又千方百计讨好秦家,自始至终图的不过是秦家军罢了。
我娘亲走的早,父亲又多年未续弦,我又是女儿身,这些都让他觉得有机可乘,但后来父亲娶了姨娘,生下了小宇,我的军衔又始终在程臻之上,于是那老贼便开始坐不住了。
可怜父亲纵横沙场半生,最后却死在了自己最信任的人手上。”
苏南若心疼地看着面前的秦落,她知道当年秦落与程臻的感情有多好,也知道秦家当年到底有多信任程家,所以到最后,残酷的真相摆在面前时,才会更加难以接受。
“对了,小宋那孩子人挺不错的,你此番嫁了他,我倒是放心得很。”苏南若开始故意转移话题。
“一桩为了政治利益的假婚姻罢了。”秦落低头笑了笑:“说起来我还一直没问过苏姐姐为何会认识宋郢呢。”
“去年的时候村子里闹鼠疫,因着规模不算大,朝廷便下令封了整个村子,只派了数名太医前来帮忙救治。
当时小宋便住在我这里,在别的太医都贪生怕死不肯往病人多的地方去的时候,小宋一人几乎不眠不休地给大家熬药施针,不过七八日的时间,村里的人便好了大半。
他走的时候还说在我这里叨扰十几日,心里过意不去,送了我好些药材。你当日被人刺杀中毒,我便是想着小宋说那个药可以解百毒,便给你试一试的。”
苏南若摆弄着手中的瓷胚,慢慢道。
秦落虽与宋郢成婚三个多月了,对他却并无太多印象,倒也是没想到他小小年纪便能有如此医者仁心的一面。
当天晚上秦落回到郡主府时,樱桃已经开始做螺蛳粉练手了。秦落看着樱桃做的螺蛳粉,想到白天苏南若说的那些话,觉得宋郢也算是间接救了她一命,便端了两碗螺蛳粉去找宋郢。
宋郢正在书房里看书,突然闻到一股熟悉的臭味,抬起头,便看见秦落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
“你……你干什么!”新婚之夜看到的那一幕着实太过刺激,导致宋郢一直到现在也还是对那个味道有着莫名的恐惧。
“看你如此幸苦,特来给你送些宵夜。”秦落将手中托盘放下道。
经秦落这么一说,宋郢才想起来今日为了处理一个疑难杂症,一回来就开始翻医书,还未来得及吃饭,腹中确实颇有些饥饿了。
秦落已经将托盘中的两个大碗拿了出来,又捧起其中一个拌了拌就开始吃起来。
宋郢看了看另一个碗里的东西。
卖相倒还是不错的,就是这味道……
“有些东西就是这样,闻起来臭,吃起来香。”秦落适时补充了一句。
宋郢站起身,颇为嫌弃地捏了捏鼻子,一言不发往外走。
他准备去厨房自己找些吃的。
但直到走近厨房,宋郢才发现自己实在是太天真了。
为了筹备酒楼开业,整个厨房都已经被樱桃改成了螺蛳粉专场,锅上煮着的全是螺蛳粉,府上所有人的晚饭也都是螺蛳粉。
宋郢深深叹了一口气,转身去了外面的酒楼,顺便准备把太子喊出来算算账。
给他找的什么狗屁婚事。
当然,此番举动落在樱桃眼里,自是变成了受委屈的宋郢找他的太子大哥求安慰去了,于是某人磕CP磕得越发上头。
经过秦落救下失踪少女并收留其中一个的事情后,郡主府有过一阵子的热闹。
当初秦落救下那名少女之后,少女的父母便扬言已经与她断绝了关系,后来那少女在郡主府帮忙,倒也过得还不错。
那些失踪的少女名声被毁,很多父母狠不下心来让自家女儿自行了断或者出家为尼,也大都不是大富大贵的人家,便都怂恿自家女儿来郡主府找秦落求救。
秦落那段时间正忙着酒楼的事情,想着能多找些人手帮忙也还是不错的,便都丢给樱桃安顿去了。
与此同时,樱桃的新书《郡主她又美又飒》第二部也写完开始印刷了,第一本的时候大多数人本都对书中的事情持怀疑态度,到第二本的时候因亲眼见证了秦落救下那些少女,很多人便开始慢慢相信书中事情的真实性。是以秦落在京城的名声一时间空前的好。
樱桃便趁热打铁,组建了一个“嘉月郡主粉丝后援会”,那十几个被秦落救下的少女便是后援会最初的成员。
而那十几个少女在樱桃连日的熏陶下,竟也逐渐接受了一些譬如“爱豆”,“CP”“后援会”等等之前闻所未闻的词语,甚至还跟着樱桃磕起了太子和宋郢的CP。
经过一段时间的精心准备,终于到了酒楼快要开张的日子了。
似是怕人不知道酒楼是秦落开的,樱桃还特意将酒楼的名字定为“嘉月楼”。
以郡主的封号作为酒楼的名字,本是大不敬之事,但因着秦落自己表示不介意,加之此事同秦落之前做过的出格之事比起来,实在不值一提,便也没有人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