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落换了轻便的衣裳,又在院子里练了一个时辰臂力,然后又教了樱桃一些简单的剑法,不知不觉便已经到了晚上。
按照信笺上约定的地点,秦落准时来到了湖心亭。
亭子旁边的小舟上,一个白色的身影的身影已经等在那里了。
秦落同小舟上的人对视了一眼,闪身上了船。
小船慢慢在湖上移动着,秦落从怀里掏出白天顾西影写的那些关于王家的罪状,递给了太子。
太子接过来看了看,抬头问:“可有证据?”
“证据在王府账房先生顾池那里,你将他们夫妻二人救出来,账本自然会给你的。”秦落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弯了弯唇角。
“这么个小鱼小虾,还不值得我亲自动手,不过,能给那老家伙添点堵也不错。”太子说着,将手中的纸收了起来:“那账房先生的女儿是在你手上吧?”
“明知故问。”秦落白了他一眼,又拿出另一张纸递给他:“可认得这上面的人?”
借着昏黄的灯光,太子细细看了一眼那幅画,转身问秦落:“你确定这上面画的是个人?”
“这哪里不是个人了,画得栩栩如生,一看就知道是丞相府上的二管家,我潜伏到丞相府的时候见过好几次呢。”原本一直在旁边默默划船的亲卫不服气道。
“你确定这人是丞相府上的?”秦落一震,忙递上画给他:“你再仔细瞧瞧。”
“错不了。”亲卫信誓旦旦道:“那个管家,额头左边有一个红色的胎记,形状像一条鱼,你看这人的额头,这里是不是有一条鱼?”
秦落忙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去,确实看到一团墨迹有一点像鱼的形状。
“还有,丞相府的等级森严,不同等级的下人船的衣服花纹也是不同的,这人衣服上的花纹就是管家才能穿的,府中五个管家,哪一个我都熟得很!”那亲卫越说越得意。
秦落的心慢慢沉了下去。
要杀李清洛的人,是丞相。
如今丞相正得势,就算她和太子联手,要对付他也只能徐徐图之,那么李清洛的仇,便也只能慢慢报了。
只是,丞相为何要杀李清洛?如今他们见她没死,后面还会安排怎样的暗杀?
秦落不知道,她只知道,不管怎样,太子一党必须胜,她必须手刃丞相和程九那老贼。
“你在想什么,可是这人有问题?”太子见秦落久久蹙眉不语,终于忍不住问道。
“那日我在逐月湖落水。,是有人将我推下去的,而推我下去的人,是这个人安排的。”秦落想了想,还是告诉了太子真相,毕竟以后就是同一阵营了,最起码的信任还是要有的。
“你是说,丞相一党有人想要杀你?”太子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秦落。
“如果这画上的人确实是丞相府的人的话,十有八九。”秦落已经没了当初知道这个消息时的震惊,冷静答道。
“郡主要是怀疑,可以把画此画的人叫来,我带他去看一看不就确定了吗?”一旁的小亲卫适时插嘴道。
“云常。”太子望着一边划船一边偷偷注意船内动向的亲卫,语气略微不满:“我让你插嘴了吗?”
“公子恕罪。”名叫云常小亲卫乖乖低了头,不再说话。
商量完关于举报王家的具体事宜后,秦落也没多留,径直回了府。
推开门,樱桃正端着一份刚出锅的青团同顾西影侃侃而谈,顾西影则以一种崇拜的眼神看着她,时不时来一句:“太厉害了吧!”
见秦落回来,樱桃忙双手奉上自己的劳动成果:“郡主,快常常我新研制的咸蛋黄肉松馅的青团,超好吃的!”
秦落对于她时不时做出一种稀奇古怪的食物或者偶尔说出一些自己听不懂的话已经习惯了,淡定地伸手拈起一个青团咬了一口,只觉青团的清香,咸蛋黄的醇厚,以及一种说不出来的咸香味道在口腔内融合,滋味甚是美妙,遂点了点头道:“滋味甚好。”
樱桃听了越发得意,正想再多得瑟几句的时候,秦落已经把注意力转向了顾西影。
“不出意外的话。你爹娘应该明日便会被救出来了,我明日申时便会安排你们相见,到时候是继续留在京城还是去哪儿,你们自己决定。”
“多谢郡主。”顾西影向秦落行了一礼,感激道。
安排完后续事宜之后,秦落便径直回房了,她坐在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润了润嗓子,而后便对着房梁上方的某个位置漫不经心道:“你还打算躲到什么时候?”
房梁上没有任何动静。
秦落等了一会不见人现身,便顺手拈起桌上的一颗蜜饯,看准某个位置弹了出去。
蜜饯弹出去后换来一声隐忍的惨叫,接着,一身夜行衣的云常便从房梁上以一种狼狈的姿势摔了下来。
“我给过你机会让你自己下来的。”秦落看着地上捂着膝盖表情痛苦的云常,淡淡道。
“郡主教训的是。”云常忍者膝盖的剧痛,低头乖乖认错:“是云常莽撞,不忍错过画那幅画的知己,所以才一路跟着郡主至此,惊扰了郡主,望郡主恕罪。”
“能把你家主子让你来跟踪我说的如此清新脱俗,倒也还是个人才。”秦落由衷赞道。
云常见秦落自己发现了,有些羞愧地低下了头:“公子也是担心郡主的安危……”
“行了,你不必多说。”秦落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他:“明日我带樱桃去找那个小乞儿确认一下,你一起去便是。西边第三间厢房还空着,你住那吧,别大晚上的在我房梁上趴着。”
“多谢郡主!”云常巴不得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忙捂着膝盖一瘸一拐地溜出去了。
他引以为傲的藏匿功夫,竟被一个小姑娘轻易就发现了,还被她一颗蜜饯给弹下来了,传出去公子和他的兄弟们不得笑死他。
这么想着,云常有些惊恐地摇了摇头,越发觉得屋内那个看起来无比柔弱的少女深不可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