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榆犹豫不决，这可真不是钱榆的作风，平时做事果断，决策能力强，今天这事儿——校长的手机响了，他带着笑意接听：“你好，刘主任。嗯、嗯、好，我们一定准时去。”挂断电话，校长指着手机说：“你看局办公室刘主任来电话要咱们准时赴约，再三强调咱们俩都要去，今年你这个先进代表咱校，所以才要你去。也就吃顿饭，你若没有其他安排咱们现在已经下班，出发吧。”钱榆是个很自律的人，今天计划好是要游泳的，否则前两天学的又该忘了，必须趁热打铁。喝酒是可有可无的事，纯属应酬。工作之外钱榆不想浪费时间。所以她坚持说，对不起，校长，我今天下班约好教练教我游泳了。我不能言而无信。喝酒我不能去了。校长无奈地说，你看我都答应人家了，说咱俩一起去。钱榆笑着说，校长您去吧，我实在是有事儿。抱歉！校长只好自己走了。钱榆简单吃了些东西，拎着泳包打车到了游泳馆。想打个电话给教练，想想还是算了，人家没有义务教你。自已一个人练习不敢到深水区，在浅水区学习蛙泳。正是晚饭时间，浅水区一个人也没有，水面像一面蓝色长方形镜子。钱榆高兴地下水练习搅乱平静的水面。仔细回想教练教的动作要领，一遍遍练，一点点找感觉，感觉越来越好。

过了几天周末。校长又叫钱榆到办公室，说这次局长亲自电话邀请去吃饭。让我务必带你，说你年轻有为是个好苗子。今天你再不去可说不过去了啊。钱榆没法再推辞了，只好和校长同去。

到了这个私人会所，那是一个距离市里十公里的偏僻幽静的地方，

远有山近有水，水里养着鲤鱼莲花。山鸡犬之声相闻。山下有二层小楼，楼下吃饭，楼住宿。他们到这里时，各位领导都到了，正和这会所的老板在散步赏鱼呢。钱榆和校长的到来让局长和其他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在这青山绿水的美景中，和一众穿着蓝灰朴素的教育部门人士站一起，年轻的钱榆一袭白衣裙亭亭玉立楚楚动人。那位老板和校长握手，彼此看来很熟了。局长笑眯眯地指着钱榆对老板说，张总，这位钱榆钱主任，可是我们教育界的莲花啊，怎么样，比你的莺莺燕燕强多了吧？张总笑着说，哎呀，钱主任才貌双全，气质绝佳，谁能比得了呢？欢迎钱主任到来。伸手和钱榆握了握，钱榆点点头淡淡笑了笑：您过奖了。你不得不承认，有些人天生就会美，穿着搭配总是那么得体美观，如钱榆能把地摊货穿出巴黎时装的感觉；有些人怎么也不会打扮，把名贵的衣服穿成地摊货。这位新任局长就是，人们私下里议论说今天开会局长穿的西服是一万多的名牌，可是让人看着就是二三百呢？从钱榆进门到饭桌前落座这局长的目光几乎没离开过。钱榆极度不舒服。在饭桌，这些人主动让钱榆坐在局长的身边，说是年轻人得认真向领导学。不但在工作中学习，在工作之余也要多向领导学习，真是投局长所好。钱榆心里有些生气，这些人把我当什么了，我怎么能坐在局长身旁呢？想起局长胖乎乎的手，看到那近乎贪婪的目光，她不卑不亢地微笑着说：“各位前辈，各位领导，很荣幸能和各位坐在一起参加这个餐会。你们的工作经验和学识都是我学习的地方。天朝是礼仪之邦，尊贵的人坐在主位，我年纪轻轻，在你们面前就是学生，还是坐在你们对面聆听各位的教诲。谢谢各位对我的抬爱。”然后落落大方地走到门边局长的斜对面坐下。这番话说得众人无语，点头称是。喝酒时钱榆以自己过敏为由没有喝酒，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开水以水代酒。酒桌还有两位四十多岁的女校长，端起酒杯倒了满满的一酒杯白酒。局长高兴地说，看这两位女中豪杰，爽快！这两位校长恭维奉承局长才是爽快之人，做事有大将风度，霸气。酒过三巡，大家都多了，尤其是局长。他端起酒杯，对着钱榆说：“小钱主任，你太年轻以后的路长着呢，还需要好好历练啊。像这两位校长大姐学习，不学会喝酒怎么行，这以后要参加个聚会多掉链子啊。当领导的各种场合都得强，工作要好，喝酒要好，今天我提这杯酒，都得喝，别他妈装。”这话听得钱榆心里大吃一惊，这是一个局长说的话吗？而且是教育局？听出来他觉得自己没到他身边坐着又没喝酒很生气，终于醉了爆发了。“跟大家说啊，咱们局里我是说了算的吧，谁都别跟我牛，牛逼啥？他妈牛逼啥？”他红着眼睛硬着舌头说着。有人附和着说，局长，您就是老大，我们都听您的。谁敢不听？他大着舌头说，不听，不好使。喝！其实钱榆是能喝点酒的，但她实在是讨厌白酒喝到嘴里的辛辣味道。况且家在外地一个人在这个城市工作生活，必须照顾好自己。女孩子喝酒容易发生意外。父母再三嘱咐不要喝酒，自己也坚决滴酒不沾，洁身自好。所以在这里工作四年了，没人知道她能喝酒。局长端着酒杯一口干了，大家都端起酒杯一口喝掉杯中酒。钱榆喝掉杯中水，她不想因为这个醉酒的局长几句疯话就打破自己的规矩，如果自己要是喝酒，他还不知让自己喝几杯，反正他说得已经够难听了，干脆得罪到底。这是什么样的人啊真是不配当局长。喝啊！倒酒！局长站起来，端着酒杯。晃着身子，眯着眼睛，脚下一滑，身边的啤酒瓶“咣当，哗啦”碎了。众人赶紧扶着他，局长，咱们休息一下再喝。把他扶到沙发休息。躺到沙发，就听见震耳的呼噜声传来，还带着间隔，呼噜——哈——呼噜！钱榆想独自打车走赶紧离开这个满是酒气的地方。可是这地方实在偏僻，天都黑了出了门她都不知东南西北，只好等校长一起走。校长其实是真的不能喝酒，喝点就多。这么多年从没看到校长喝酒。但又不得不喝，现在他脸紫红色了。俩人打车走，在路校长抱歉地说，小钱，对不住啊，今天没想到是这个样子。早知道这样子我就不让你来了。他也是刚到咱们局里，我也是第一次和他喝酒，没想到这样子。小钱啊，咱们局长这个人很厉害的，得罪不起啊。

回到家里钱榆赶紧把衣服脱下来洗了，酒味儿烟味混杂太难闻了。洗漱完毕，坐在书桌前想看会儿书，可怎么也看不进去。怎也不会想到局长是这样子，蛮横，粗野，还好色。不理他，床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