饥荒年能有什么吃的?
不外乎一把野菜,十几个溪贝,就能熬一锅汤,能撒点盐巴,都算是极好的美味了。
大病初愈的卓琳,肚子不胀了,饥饿感是一阵一阵的袭来,自是顾不得这汤有多腥,仰着头就灌了个干净。
卓琳这才想起她挖的野菜,王氏忙说:“野菜已经吃了,你那衣服又湿又脏,我给洗了,”
卓琳嘴唇微动,想问问种子的下落,不过看这情况,也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
她叹息一声,有个金手指有什么用?自身都难保,哪里有力气去催生啊?
因为这场病,她被限制了活动,家里随便她玩儿,但就是不能再出门,哥哥们也爱莫能助。
顶多伯母和娘去地里面的时候,她负责在旁边看守两岁的弟弟卓见。
这小家伙也是可怜,生到这个年代,饿的像大头娃娃,看着就让人心疼。
可她自己也饿的够呛,哪里有东西挤出来给幺弟吃?
想起那天早上她催生的那颗野菜,再去找的时候,果然已经没有了,看来被人挖走了。
她叹息一声,看着在菜地忙碌的伯娘和娘,时下已经3月中旬,他们已经开始在自留地里锄地,准备种菜了。
“快了,快熬出来了,你看,韭菜都发了这么高的芽了,这第一茬韭菜最好了,等韭菜能吃了,就给你们兄妹几个熬韭菜汤喝。”
真是可怜呐,没有粮食,单靠那一点韭菜,能顶什么用?
爹他们走的时候,可是什么都没带,几个大男人,连口吃的都没有,想想也是心酸。
看着小弟弟脸上的鼻涕泡,她忙用手给他擦了下,然后用土搓了搓。
爹爹是木匠,给弟弟做了个椅子,娘只要去地里,就把它放到椅子里,这椅子中间还有尿道,很沉,所以不担心他会翻过去,要让她抱,她是抱不动的,没力气啊!
饿得很了,就是不停的喝水,可是喝了水反而心慌,焦躁,就只能给自己找点事儿做,要不然会一直承受胃的控诉。
他们家地头有一棵小香椿树,已经发出了嫩芽,她瞥了眼周围,看没人注意她,索性就把手放到了树干上,随着掌心开始发热,绿芒一点一点往上爬,直到将整棵树都笼罩在绿光里,香椿芽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一点长大。
等伯娘和娘从地里面站起身,往这边走的时候,就看到卓琳有气无力的靠在弟弟的椅子上,也不管他是抓她脸还是抓她的头发,她在第一时间就让娘看香椿树:“娘,你快看,香椿发芽了!”
大伯娘和娘同时抬头,也是一惊:“嗬,这程度,可以吃了呀,我怎么记得咱们来的时候才刚刚冒个尖,难道我眼花了?”
大伯娘也皱着眉头:“我也记得我扫了一眼,好像就是冒了个尖,看来这香椿是知道咱们家日子苦,特地来奉献自个儿了。”
这边正说话,那边就听到有村民朝他们喊。
“大强家的欸,邮局有你的包裹,肯定是大强寄回来的,赶紧去拿吧!”
伯娘心中一喜,脸上更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娟儿,听到了吗?大强给咱寄的东西到了,我回家洗个手就赶紧去,你自己慢慢带着孩子们往家赶啊?”
“嫂子,你慢着点,”
娘叮嘱一声,大伯娘已经急冲冲的往家赶了,王氏则抬头看了眼香椿树,轻轻一压,就将小树苗压弯了腰,然后将刚刚卓琳催生出来的香椿芽给揪掉,准备撒点盐巴腌起来,等几个孩子回来一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