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炎炎,骄阳似火。
林风眠几乎要小跑起来,她怕去得再迟些会来不及,高霖紧紧跟在她后面,像条怎么甩都甩不掉的小尾巴。
所谓的“刑场”不过是三根底部埋进土里的木桩子,白潇、徐昌平和他的妹妹都被绑在那上面。
少女的肌肤最为娇嫩,徐昌平的妹妹不过二八年华,在阳光的炙烤之下,她的脖颈和面颊都被晒伤了。
林风眠心里不落忍,她想取下缠绕在腰间的九节鞭,刚摸到鞭子柄就被高霖的铁手给钳制住了,任凭她怎么挣扎高霖都无动于衷。
他那两只瘦长的手像鹰爪般灵活有力,林风眠纤细的双腕被他紧紧握住锁在背后,根本动弹不得。
“小姐,教主的命令是让你观刑,可没叫你救人。”
高霖押着林风眠找了处阴凉的地方站定,围观的百姓渐渐变多,赤膊的刽子手喝光了一大碗的清水,开始打磨手中那把并不锋利的匕首。
“高叔,求你放开我,求你......”
林风眠快要站不稳了,如果他们今天因她而死,那这将是自己一辈子的心结,阿瑶的债她还没有替父亲偿还,现在又要添新的罪孽。
“教主。”
看到不远处被众人拥簇着走来的林悬明,高霖微微颔首,握住林风眠双腕的手也更紧了些。
“阿爹,放了他们,好不好?”
林悬明淡淡地扫了一眼女儿,他面不改色,径直走到刑场中央,开始了他的慷慨陈词。
林风眠耳内嗡鸣,根本听不清父亲在说些什么,她悲怒交加,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力气,竟然一下子挣脱了高霖的束缚。
她身形踉跄,慌忙来到父亲面前,然后跪倒在了他的脚边。
“阿爹,是我逼他们做的,要杀要剐都冲我来吧!”
“小姐!”
高霖冲了过来,他把两只手按在林风眠的肩膀上,直接将她从地上提了起来,林风眠无助地踢蹬着双腿。
若是换成其他人挟持住了她,说不定还能用些招数脱身,可高霖是看着她长大的,她心里那点小九九根本瞒不住他,在他的蛮力面前她彻底成了待宰的羔羊。
“行刑吧。”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便让血肉在匕首的切割之下横飞起来,每次只剜掉铜钱大小的肉片,因为匕首太钝,所以受刑人会异常痛苦。
可怜那正青春的美貌少女,年纪轻轻便要香消玉殒,心软的刽子手在她喉管最脆弱的地方悄悄划了一刀,所以她只受了十三刀就一命呜呼了。
白潇和徐昌平没有她这么好的运气,他们足足受了七十二刀才气绝身亡,肠穿肚破,好不血腥。
当刽子手挥刀割下徐昌平头颅的时候,高霖用手蒙住了林风眠的双眼,他在林悬明的默许之下亲自将林风眠护送回了望月楼。
她刚迈进门槛双膝就开始发软,千钧一发之际,心灵手快的夏荷扶住了险些跌倒的她。
林风眠看着夏荷的脸,不禁感到有些恍惚,从前和阿瑶住在这里的时候没觉得那么冷清,现在人多了反而觉得寂寞起来。
她曾许诺要保护的那些人,如今都不在了,而且还是因她而死。林风眠觉得胸口处仿佛压着块巨石,心情沉重,连带着呼吸也艰难起来。
她的身子不住发颤,还没来得及回到卧房便两眼一黑晕厥了过去,在迷离之际,她的耳边响起了不知道是谁的惊呼,嘈杂声渐弱,她的头脑也越发不清醒,直到意识全无,一切才彻底归于沉寂。
在临安城被林风眠放生的马儿回到了尉迟逸身边。
都说老马识途,此话半点不假。
尉迟逸抚摸着马儿的鬃毛,心中五味杂陈。
马儿身上的束缚都被人为地给除去了,所以它应该是被林风眠给放走的。
她是在怎样的心情下把它放生的呢?
“陛下,攻城的准备已经做好了。”
“传朕旨意,即刻攻城。”
这段日子尉迟逸总觉得惴惴不安,可又找不到源头在何处。大军已经耗费了无数钱粮,如果再继续拖下去后果将不堪设想,而今天便是攻城的最好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