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打的准一点,就什么都解决了!”
守约迟疑道:“可是这样你就……”
花木兰打断他:“为了完成任务,冒点风险很正常,至于生死,要学会相信自己的战友。”
说着用力的拍了拍的他的肩膀:“姐这么相信你,你那一枪,可要准一点。”
守约龇牙咧嘴——“这个女人的力气真的好大啊。怕是个假的吧!”
他沉吟片刻,低声道:“好!你帮我复仇,我帮你完成任务。那就这么约定了!不过对于这个计划,我还有些补充……“
…………
幽灵凝视着渐渐陷入黑暗的达奚庄园,在他身边飞镰一脸兴奋,“师父,我已经查过了。那个海都人行踪诡异,每次出现也只是购买一些海都特有的机关零件。一定有本地的势力庇护他,我研究了他所有的行踪,才查到这座庄园。”
“这座庄园的主人和上次在货栈见我们的是同一个人——大商人达奚。”
飞镰的眼中跃动着兴奋的神色,手中的飞镰也蠢蠢欲动的舞动了起来“那个达奚果然不是什么好人。我们要找的波轮机关师,应该就藏在庄园里。我的飞镰,已经饥渴难耐了!”
“别那么冲动,飞镰。”
幽灵低声道,他俯身摸着脚下的沙土,藏在兜帽下的脸露出一丝淡淡凝重:“事情没有你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幽灵抬头望了一眼远处庄园的轮廓,指着自己选好的一个地方到:“用你的飞镰,往下……”
飞镰听到这个要求有些不解,微微一愣,但还是听从了自己认定的师父的话,他抽动手中的链刃。手掌阔的双刃向两边探出镰勾,犹如棘刺一般崎岖的刃口,彰显煞气。
镰刀下方是一个可供双手抓握的圆环,圆环上系着一截截菱形的铁柱,形成鞭链,鞭链的最末端又是一个只容单手套入的圆环,作为飞镰之柄。
飞镰握住镰刀下方的圆环,他的镰刀在手中颤动起来,就像有一个心脏在金属中跳动。
这柄狰狞的兵器,在他手中就像活着一样,它颤动起来,下端的鞭链犹如蛇一般交缠,少年血红瞳孔仿佛火焰在燃烧,他咧嘴笑者,露出小虎牙犹如一只野兽。
“飞镰很不满……它觉得自己还是更适合饮血,而不是钻沙子。”
“不过既然是师父的要求,飞镰就勉为其难的同意了。”
少年手中的镰刀发出一声犹如响应一般的蜂鸣……不知道是这对飞镰真的在少年的手中被赋予了生命,还是犹如一个小疯子的少年,幻想出它陪伴自己,甚至能和自己对话?
两柄飞镰有所不同,一个外弯如刀,一个内钩如镰。
此时犹如镰刀的那柄在少年跃起的时候,朝着地上飞射而出,旋转着犹如一条毒龙一头扎入地面,深深没入地下。飞镰的链子没入了大半,才在少年的牵引下飞了回来,结果拔上来的时候,只带起了一捧沙子,在地面留下了一个深深沙眼。
这一刻,幽灵身边的光线都暗了一瞬,他笼罩在兜帽隐隐中的脸色虽然没法看见,但露出的眼睛却顿时冷了不少。
“沙子!”
幽灵低声道,此刻他脑海里闪过了在货栈时,那些扑在地上的白沙沙子,还有他们和达奚见面时,地上那不正常的沙子形态。原本他以为,那些白沙是为了反射火盆的光芒,照亮整个货仓没有死角而布置的,但现在看来……
那或许是一种武器。
幽灵凝视着远方的庄园,这里的地势是马鞍形的,两边略高的丘陵犹如探出的两条手臂,环绕了这片谷地。而达奚的庄园就坐落在这座略微凹陷的盆地中。原本幽灵就感到有些不对,两边的丘陵虽然也有几个岗哨,但没有形成严密的网络,任何一个合格的刺客都可以无声无息的拔掉他们。
失去了两边的丘陵,庄园所在的地势微微凹陷,虽然只高出数丈,但在丘陵上依然可以对庄园内一览无余。
这样的地势,极不适合防守。
在一个马贼沙盗常常出没,却又远离镇中心的地方,建这么一座庄园,却不考虑防守的地势,显然很不正常。
“除非……那些沙子,比利于防守的地势更为重要。”幽灵心里低声道。
他站起身来,对身后的飞镰说:“这里原本应该是一座不矮峡谷,为流沙镇阻挡着来自西方的风口。戈壁上的狂风携带着沙子被这座小山阻挡在这里。久而久之,风沙积累在这里,淹没了峡谷,只留下两边略高出沙面的丘陵。直到有一天,被人发现了这里,建造起这样一座庄园。”
飞镰有些不解:“什么样的人,才会在沙子上建立一片庄园啊?”
“唤沙师!”幽灵冷冷的回答。
“这就是我们不能对任何敌人掉以轻心的原因。一位唤沙师,若是在大海之上,纵然是孩童手持匕首,都可以威胁到他。但若立身于沙漠,纵然是千军万马,也能无惧。”
飞镰少年神色惊奇,道:“能操纵沙子的唤沙师?”
“把自己老巢设置在这种地方,这也太过分了吧!”
“这个世界,没有无敌的人。纵使钢铁,依然有隙,一叶障目,便为瞬杀之机。飞镰,记!。鲁莽的挥出剑刃的那一刻,将是你致命的弱点,真正的刺客,永远在寻觅时机。”幽灵垂着头隐入阴影,黑暗中传来他低沉的声音。
这座庄园和守约猜想的一般无二,完全是建筑在一片沙海之上的。
此刻,他们脚下踩着的至少是深达数十丈的沙子。
无论是战士、刺客,还是赏金猎人、狙击手,在这种情况下,都只有一次机会。若是不能在达奚发现之前一击命中,在这片沙海之上与唤沙师争锋,他们将没有半点机会。只能绝望的淹没在流沙之中!
即便是云中最为传奇的刺客——幽灵,也是如此!
…………
庄园中,达奚双手五指交叉放在腹部,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狼的幽光,就像一个耐心等待猎物的猎人。
花木兰原本打算借助守约的披风,潜入庄园之中,但守约却摇了摇头,他指着头顶上空那一只盘旋的黑点道:“披风遮不住我们两个人,而且……上空有鹰。”
夜幕下,庄园两边的丘陵上,有几个半隐藏式,凿出一个能容一人的石穴,然后用茅草搭了顶棚,非常隐蔽的小亭子。
是庄园负责观察的暗哨。
但这样的隐蔽,对于可以消失的幽灵来说,算不上什么。
一位暗哨聚精会神观察着庄园蛛丝马迹的暗哨,他穿着云中常见的长袍,将一把机关弩谨慎的上好了弦,拿在手上。一般来说,弩总是临时上弦,以免弩弓崩久了松弛,影响使用寿命,特别是这种来自长安的机关弩,在云中价值百金,十分珍贵,许多赏金猎人要存上几次任务的赏金,才能弄到一副。
但在这里,只是消耗品。
此时岗哨中守卫的眼前一片平静。
夜色中,戈壁空空荡荡,庄园中竖起的巨大火盆,用阳燧汇聚成光束,扫过庄园的附近,就在一道光柱扫过岗哨的一瞬间,守卫眯了迷眼,瞳孔在适应光线的变化,此时他背后一个影子无声无息的浮现,手中的匕首闪电般抹过了他的咽喉。
那精悍汉子无声挣扎着,只能发出嘶嘶的气声,然后渐渐不动了。
身后的幽灵,将他的身体摆放成一个半趴着的观察姿势,随即又消失在了狭小的岗哨中。
随着时间推移,整个丘陵视线交叉的五个暗哨,都渐渐没了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