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属下认为继续潜伏下去很有必要,进入空军帝国花费的代价太大,属下...”
“八嘎!”卢涵升咬牙怒道:“这是命令,必须执行。另外,姓褚的小子逃离白公馆,会时刻盯着空军甚至兵工厂。一但广州、武汉被帝国攻占,支那高层会重视他反应的问题,到时军统不会寻找证据,也不会在顾及空军颜面,会针对一切参与这件事的人,包括你我。”
“你的任务还没有完成,离开后对支那兵工厂继续掌控,无论怎么更换,都是需要有经验的武器专家。”
“嗨!”
“长官也要离开吗?”
卢涵升担忧道:“要离开,这里马上就不在安全,没什么舍不得,变换身份先潜伏下来,等暴风雨过去以后在出来活动。”
望着山下的军营,“那个张强今晚除掉他,家眷孩子都不能留。即便要查一时半刻不会有结果,杀人诛心的事做了也没用,总要继续生产武器弹药。
秋葵被捕,组长把任务交给我来执行,防止出现问题,控制的支那人给他们点甜头,每家两万法币,费用去支那银行取。
恩威并施还是需要的,暂时度过这关,等事情平静下来。”
......
咔嚓——
一道闪电划过城市上空,暴雨随即洒满重庆的大街小巷,伴随着狂风骤雨的袭击,街道上路人疯狂奔跑起来。
哗哗哗——
黑夜提前降临,城市某处的一栋洋楼里电话急剧响起,刚刚进门的男子随手接起。
电话里传出忙音...他清楚的听到电话的内容,神情魂不守舍,又愣愣发呆。
好片刻被下楼的女人惊醒,只是交代一句提着黑色的油纸伞走出大门。
风息雨疏。
刚刚的暴雨骤风让重庆电力陷入部分瘫痪,街道上没有路灯,借助两侧店铺散发的灯光行进。
宝华街,一条承载百年历史的街道,狭窄却极具宽广,青石板铺设的一米小路,高矮起伏,偶尔的小水坑踩进去就会湿透鞋袜。
远处一道灯光洒落在街道上,泛起涟漪的光晕照向远方。
街口一把油纸伞忽远忽近,行走中的男子步伐沉重,不似那样坚定有力。
淅淅沥沥的小雨,早已打湿衣衫下摆,还有那未来得及跟换的皮靴。
像是黑夜里孤独的游魂,苟劬的背影一步步走向亮灯的小酒馆。
酒馆里很安静,坐东朝西,雨水不时穿梭打在门沿,跪坐桌旁的女子望向门前的青石板。
一场秋雨一场寒,桌上的青茶冒着丝丝热气,红泥小火炉不时噼啪两声。
突然,一道身影闪现,举着油纸伞站在门前,静静看向端茶的女子。
“既然来了,就请进吧。”川岛芳子一身黑色西装,戴着鸭舌帽,不仔细观察很难发现是男是女。
男子咬咬牙,走进酒馆,油纸伞被他扔在门口任凭风雨摧残。
“想不到时隔多年,你们依旧不放过我,是我贪心,当时不应想着走这一步。如今怕是回头百年,身不由己。”男子声音飘忽充满不甘与无奈。
“呵呵、既然选择跟大日本帝国合作就不应该有此想法。何况,往事已矣,不提也罢。”川岛芳子很得意,也为大日本皇军感到骄傲。
“哼!你不要搞错了,我可从来没说过要跟你们日本人合作,更不欠你们什么!”这句话他说的底气十足,显然事实就是如此。
川岛芳子给他倒了杯茶,笑道:“无妨,欠他的就是欠大日本皇军的,这一点你应该明白。毕竟人家看的清楚,知道大日本帝国早晚占领支那全境,如今弃暗投明在南京呼风唤雨,也算是帝国的座上宾,如我这般还没机会见他,你应该知道帝国的态度,想清楚后可以提前给你安排一下。”
这种赤裸裸的引诱,让男子心绪不宁,毕竟整个中国风雨飘摇,被逼退来到重庆的国党还能坚持几天,犹未可知。
呼——
“我想知道当初跟我一起进入军统,如今都高升的人是不是他安排的?”男子对这个问题很重视,像是要做决定一样。
川岛芳子端茶自饮,并没有第一时间回话,少时,看向男子道:“我只能告诉你军统内部有很多人是他早期做国党最高长官时安排的,能留下并成长到如今的还是有很多。
而且不仅仅是你们军统,中统、政府高层、军队高层,甚至整个国党衣食住行等经济主要长官负责人,都有他安排的人如今依旧活跃。
至于所谓的清除那都是明面,私下像你这样的人大有人在。你以为帝国只是借助他的名声来维护支那安定,以及引导支那民众,分化瓦解抗击帝国的牌面吗?
这仅仅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帝国需要借助他的资源,顺利进入支那全境各个方面。
像潜伏南京、武汉、重庆等地,不然帝国的情报人员如何在重庆以最高长官的形象,出面指导你们支那民众呢?
所以你周围都是帝国的人,或许现在不是,但将来一定是。你也不是唯一的,你并不孤单。为帝国做事不需要觉得委屈,相反是机会,是造化。”川岛芳子不愧是今井武夫的学生,蛊惑的本领也学了八成,真假自是难辨,却有那么几分可信。
呼——
男子长舒一口气,闭眼深思。天空中闪电呼啸而过,风雨再度相逢,且愈演愈烈,像极了他的心情。
睁开眼睛看向川岛芳子,“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川岛芳子一脸笑意却不吃惊,仿佛知道他会这样选择,轻啄一杯香茗,心情舒爽。
低语道:“我需要你杀死今天送到特别行动组的帝国女特工,而且要毫无痕迹。我不希望你牵扯到里面,帝国今后还需要你的帮助。”
“这...”男子皱眉思索片刻,摇头道:“不好搞,杀她容易,却很容易攀扯到我身上。褚文昊这个年轻人我虽然不是很了解,却知道不像看上去那么简单。
如今他坐镇行动组,怕是早有安排,就等着有人去刺杀,毕竟他需要功绩证明自己的能力。难道他已经审出结果?”
川岛芳子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你只需要知道帝国不需要被捕的特工,不管她有没有交代。关于如何刺杀我已经有了初步方案,你只需要想办法完成。
被捕的帝国特工,从小就有家族遗传性糖尿病,不能摄入过多糖分,你明白吗?”
男子听到这话眉毛挑了挑,“如此倒是简单,负责犯人伙食的只有两人,每天做两餐。伙食质量不会太好,大多都是内部剩余的菜给加工一下就好。
饭菜加糖怕是很容易被识破,可以在红薯馒头里面加入。红薯本身就有很高的糖分,在适当加入一些应该不成问题。
即便发现也很难追责,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犯错顶多开除军统,永不录用。
唯一麻烦的是,怎么顺利把饭菜送进去,且不让褚文昊察觉到。”男子把情况说的很详细。
“这就需要你来观察,她的伙食具体都有谁负责,怎么样一个流程,有没有检查等程序。一次量不要太大,相信她吃过馒头后会知道配合你,坚持到第二天病发也就无药可救。”
“好吧,事情我安排人做,内部的人不能用,用了难免暴露,你给我几个好手,我需要处理尾巴。”男子点头答应。
“很好,荆山!”川岛芳子对着门外喊了一声,没多久一个相貌平平的男子进入酒馆里,一身黑衣早已湿透却像是没感觉一样。
“你跟着他,帮忙处理完事情后再回去复命。”
“嗨!”
川岛芳子又从手包里取出一万法币放在桌上,“拿去,如果不够下次补上,以后有事来这里留口信,会有人联系你。”
“好吧。”他没有拒绝,收起钱起身向外走去,捡起油纸伞,消失在青石板的夜色中。
......
八点钟,牛满福穿着雨衣骑着自行车回到家中,刚刚喝了一碗媳妇煮的姜汤暖和了一下。
就听到自己夫人抱怨,“你说你整天回来的这么晚,家里的大事小事一点也不操心,一天天就知道在外面鬼混。这孩子都十八了,刘家那边催了几次,要是在不拿出个态度来,人家可把闺女嫁给隔壁的二傻子。”
“哼,”牛满福瞅了自己老婆一眼,“他家闺女怎么就那么值钱,结婚彩礼居然要二百大洋!刘家这是卖闺女呢,还是嫁闺女,不给,爱嫁不嫁!”
“你个天杀的,你不答应儿子可活不成,儿子要是活不成我也就不活了。”
牛满福坐在长椅上,拍了拍八仙桌,“唉唉唉,臭娘们,我还没死呢,你哭什么哭!”
牛满福皱着眉头脸色阴沉,翻了翻裤兜一分也没剩,暗自埋怨:今晚的运气真差。
本来日子还不错,他是个有名的淮阳厨师,几道拿手菜做的有模有样,深得食客喜欢。
在武汉那会名气很大,最后被情报处给请了去专门给里面队员做饭。这大锅饭不比小灶,还真是考验手艺,没做几个月大家就吃腻了。
情报处倒也仗义没赶他走,让他专门负责给犯人伙食,每个月给他开五个大洋。
五个大洋也算是高工资,羡煞周围邻居,只要好好积攒没两年就能给儿子娶媳妇。
可这牛满福有个好赌的毛病,一天不赌手就痒痒,赚的钱都孝敬赌坊了。自己儿子结婚愣是一个大子拿不出来,如此还不闹矛盾才怪。
“我跟你拼了,让你天天出去赌!”说着话夫妻两人扭打在一起。
却听到大门被当当敲响,扭打的两人相互对视一眼就分开,开始收拾碰到的桌椅,等收拾好,牛满福才示意自己媳妇去开门。
心里纳闷这么晚谁来自己家,好像没欠赌债啊!难道是那几个穷亲亲来借钱?自己在屋里胡思乱想。
“老牛,有位先生说是找你有事。”说话自己夫人带着一个男子走进房间。
“你是...?”牛满福不认识,来人三十几岁,穿的虽然普通却很难掩盖身上的气质,他在军统这么久见过形形色色的人,眼力劲还是有的。
进门的男子笑道:“鄙人姓张,单名一个立字,冒昧拜访还请赎罪。”
“哈哈,客气客气。”虽然不认识还是招待他坐下,给倒了杯茶。“不知张先生来此有何贵干?”
“自然是给牛先生送财路来的。”话闭,张立从身上掏出一千法币,放在牛满福面前。
“还请笑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