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静园。
太阳已经下去了,熹微的霞光抱着白云,耳边全是鹧鸪的叫声。
赵子砚的小短腿迈得飞快,春日的暖风呼呼地吹在脸上,混着樱桃花的味道,怪刺挠人的。
一个转弯,眼看着就要迈出台院,迎面就撞见两个熟悉的身影。
这可不就是她那个两情相悦的丈夫和他的小忠仆么!
“我去。”赵子砚吓得一个激灵,“嗖”地转身,引袖遮面,快步折返。
然而还没走出去几步,背后忽然传来长吉的声音:“这位小公公。”
赵子砚使劲咬了咬牙,不想理他。
谁知道,热心的小忠仆又叫住她:“小公公,前方禁入。”
抬眼看了下前方,正是她刚刚跑出来的静园。没有办法,赵子砚只好停住脚步。
“你是哪个院儿的?我怎么从未见过你。”
身后的脚步声逼近,赵子砚眉头皱了又皱,眼看长吉就要绕到她前面来,她引袖一个转身,面朝身侧的墙壁,把脸遮了个严严实实。
“哎?你这是做什么?”长吉疑惑,看看她趴在墙上的背影,又看看身后徐徐走来的主子。
“小、小的近日染病,不敢传染二位大人。”赵子砚尖着嗓子回答,顺势猛咳了两声,终于把长吉吓地后退两步。
“主子小心。”长吉挡在陆文濯前面,一手捂住口鼻,一手护着陆文濯就要撤退。
“陆中丞。”廊上快步行来一绛衣监事,朝陆文濯颔首禀报:“方才都知大人领来一位小宦官,给宁王行风月之事。属下原是不准的,但都知大人说,若是不放行,便让属下亲自入静园陪宁王。属下惶恐,只得放行!”
我靠!!
坑妹啊!
原来她能进来的理由是这样的!!
难怪窗外有人监视。
赵子砚眼皮子直跳,真恨不得一头撞在面前的墙上。
这该死的李慎,真是她哥哥吗?该不是来讨命的债主吧!
空气凝固了一瞬,陆文濯没说话,目光投向一边。
见他侧首,监事不明所以地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突然大叫一声,捂住双眼:“就……就是他!不可描述,不可描述……”
不可描述个狗屁啊!
她忍。
赵子砚闭了闭眼睛,差点把牙给咬碎了。
她忍。
“足足三炷香的时间……”
她忍。
“娇喘连连……”
她……忍无可忍。
赵子砚终于转过身,一个狮吼打断他:“不可描述你还描述!”
吼完赵子砚就后悔了,她看到一双点漆般的眸子,正沉沉凝望着她。
陆文濯这个人修养很好,尤其是在人前。宫墙之内,谁不敬陆大人的内敛肃穆。整个人,从从头发丝儿,到鹿皮靴底儿都是板正的,就是那手臂上的大袖子,都没有一点儿折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