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灯大师,没想到你居然出大理了,看你的样子是走出心魔了。”
朱炤扛着枪看着突然出现在在餐厅中的老和尚,毫不意外地冷笑道。
一灯大师低眉垂眼道:“阿弥陀佛,贫僧当年因一时嗔念,坐视一幼童亡故,困受心魔之灾也是罪有应得。”
无义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餐厅门口,神色戒备的盯着这个家中不请自来的老和尚。
朱炤讽刺的说道:“说的这么好听,那你怎么主动走出心魔了,是不是觉得自己为了那个孩子念了十几年的经,就可以弥补心中的愧疚了。”
面对朱炤嘲讽的语气,一灯老和尚也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依旧是那副慈眉善目的样子,他对朱炤平静的说道:“如今各国异动,江湖中风起云涌,大理危机四伏,容不得老僧再逃避下去,只有走出心魔,才能为风雨飘摇中的大理,尽一份绵薄之力。”
“大理悄无声息中多了一位武道大宗师,在大师口中就变成了一份绵薄之力,什么时候大宗师这么不值钱了,难怪我今天会被人肆意挑衅。”
“在十年前,殿下以初晋宗师之躯逆伐大宗师,揭露了武道大宗师并不是不可战胜的事实,武道大宗师在江湖上的地位就今不如昔了。”
“更何况子柳事先并不知情殿下何时已经突破了大宗师,还请殿下谅解。”
朱炤被一灯老和尚噎住了,合着你的意思,今天我被挑衅,还是我自己的锅了。
朱炤不善的看着一灯,冷声道:“但这并不是他能活命的理由,挑衅我,言语逼迫我妻子,这是犯了我的忌讳,不可能因为你的三言两句,就轻轻松松的揭过去。我说了,他今天必须死,谁也拦不住。”
“阿弥陀佛,施主这么多年过去了,依然还是如此的杀性过盛,这样不好,容易坠入魔道。”
一灯还是那一副平平淡淡,仿佛一尊泥塑木雕的佛像,浑身散发着超脱物外、祥和慈善的气息。
餐厅里的众人除了朱炤和白雪,其他人都不自觉间就被一灯超脱祥和的气息吸引,心生崇敬之意,眼神中都是对一灯这个气质非凡老和尚的好感。
只有无义和扁素问凭借自身武道宗师的实力,和体内已经凝聚成的武意很快脱离了一灯无形的影响,恢复清醒后,纷纷一脸惊骇的看着慈眉善目的老和尚,心中更加戒备了几分。
白雪趴在扁素问这个娘亲的怀里,悄悄露出一双眼睛打量着一灯,心里嘀咕道:“这个老和尚有点怪,路好像走歪了,哪有正经和尚靠气息迷惑凡人收拢信徒的,这不是邪道吗?血脉记忆里的正经和尚都是靠拳头的呀,不打服别人怎么让人安静的听你讲经,菩萨就是这样的正经和尚,用拳头让阴山的鬼王们安静的听她讲经,感受她的大慈悲。”
朱炤也感觉到了餐厅中的异样,看着之前还一直暗中戒备的看着一灯老和尚的小鱼儿和吕青橙等人,几乎转眼间就转变为满脸崇敬的表情。
朱炤心中一冷,血海武意不再单独压制朱子柳一个人,加大武意容纳虚空的面积,一瞬间将整个餐厅概括了进自己的武意范围,将一灯悄无声息渲染众人的武意排挤回去,同时寒声道:“一灯老秃驴,你做的太过了。”
一灯依旧是那副低眉垂眼的样子看着自己的武意被排挤回身体周围。
在他的视线中刚才那一瞬间整个餐厅的空间都被朱炤庞大的武意扭曲了,空间中出现了层层波皱,而他本人在之后更像是陷入了无边血海一样,看见了无数修罗罗刹向他杀来,一灯谨守心神依靠周身武意环绕,无视围绕身边的修罗罗刹,对远处站在一朵金红两色莲花上的朱炤说道:“阿弥陀佛,施主何必心生嗔怒,老僧并无恶意。”
朱炤气道:“没有恶意?无缘无故就拿武意影响我子侄的心境,这叫没有恶意!”
一灯理所当然的说道:“他们的目光对我不敬,对一个大宗师不敬,这是很危险的一件事,我只是在改变他们对我的危险看法而已,就像施主因为我徒弟的几句话,就以武意压人一样,都没有恶意。”
朱炤被一灯的诡辩有些气到了,他冷笑道:“呵呵,老秃驴,你这话就说的有些过了,你徒弟先言语挑衅我在先,言语挑衅一位武道大宗师,武道大宗师不可辱,不管在什么时候,在哪里,我杀了他都理所当然!而你一个出家的和尚,本应六根清净,且偏执于别人的目光怎么看你,因为一些不确定含义的目光就欺负一些小辈,你真是枉为出家人,你庙里的佛祖雕像都能被你气炸。”
一灯颇为愧疚的说道:“没想到老僧又犯了嗔戒,此次北明京城一程后定在佛祖面前诵经三千遍,以恕己过,求得佛祖原谅。”
一灯说的话很诚恳,但朱炤听后却冷笑了起来,沉声问道:“老秃驴,你也在威胁我?还是你以为大明缺了你大理的助力就度不过这次危机。”
“老僧绝无此意,只是大理此行前往北明京城求亲使团中有一位武道大宗师和三位武道宗师随行,不管对哪方都是一份助力。”
一灯抬起头用真诚的目光看着朱炤说道:“大理小国寡民,本无意插手大国间的争斗,但如果大明隐龙殿下能宽恕小徒这次无意之举,那大理使团上下将全力以赴助北明帝国这度过这次难关。”
“哈哈哈哈哈……”
朱炤大笑着收回了血海武意,一灯看着自己好像转瞬间从那方无垠血海又回到了之前的那处餐厅,之前经历的无垠血海、凶恶修罗、美艳罗刹仿佛都是一场幻境,眼前又出现了自己还陷入幻境中的三个徒弟,和脱力后瘫软在地的小徒弟朱子柳。
一灯转头看看餐厅中面色古怪的众人,和不远处笑的直不起腰的朱炤,面色平静的说道:“看来殿下是同意了,那我们大理就告退了。”
“哈哈……等下!谁说我同意了。”
“那殿下笑什么?”
“我在笑我自己。”
朱炤笑的颇有些气喘的抬起头,含笑的看着一灯说道:“我在笑自己太把自己当回事,这才几年,原来江湖中早就忘记了我从来都不会被威胁,也不会为任何事妥协的性格,看来真是十年的休养生息,让所有人都忘记了我的暴脾气,一个快进土的老棺材板儿,一个五十多岁才晋级武道宗师的废物,都敢威胁我。我要不给你们点颜色看看,以后不是随便来个人就敢威胁我了,呵呵,今天不止你徒弟,你也走不出这个庄门。”
说吧,朱炤一脸笑意的直接掷出了手中长枪,血棘枪被朱炤掷出后化作一条晶莹的血光,当着一灯的面将他徒弟朱子柳钉死在地上。
“朱炤,尔敢!!”
在朱炤长枪起手的一瞬间,一灯再也维持不了自己事事淡然的样子,目眦尽裂的抬手射出一阳指,一道金色真气指力像一道激光般从一灯手指射出,击向去血棘枪化作的血色流光意图从空中拦截它。
可是一灯背后见过朱炤这一招的无义,看着一灯老和尚意图阻截血棘枪的一阳指,忍不住摇摇头,如果她师弟的血棘枪那么容易被拦截下来,当年元十三限师叔也不会死在这一枪之下。
果然面对一阳指的拦截,血棘枪化作的血光,仿佛空间跳跃一般直接出现在朱子柳身前,在他绝望的眼神中,将他从胸口穿过直接钉在了地上,血棘枪中狂暴的真气,顺便绞碎了他的五脏六腑。
而徒劳无功的一阳指,穿过空气将餐厅的墙面打成一个大洞,发生一声巨响。
“朱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