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冷风不知从何处吹来，挂在四周的水月纱帘被吹动，轻轻荡开层层波纹。

苍九渊察觉到了什么，凤眸微抬，慵懒地睁开一双眼，有些漫不经心地扫过水面。

接着，他亲眼看着水里的东西一点点地浮出浴池的水面，轮廓渐渐清晰了起来。

气氛一时之间变得有些诡异，一颗只剩骷髅的头骨突然冒出，显得狰狞又可怖。

然而，遇到这种对正常人来说会吓破胆的事，苍九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他微微歪了一下头，神情中透出几分诡异之感。

偷窥的颜酒看到这儿时，只觉得他好像比那骷髅头还要恐怖几分。

苍九渊缓缓伸出手，沾着水将浴池中的骷髅头给拿起。他面色如常，毫不畏惧。

可就在他盯着它看时，手上的骷髅头忽然发生了变化，居然在一瞬间变成了总是作死招惹他的死对头——凌九的模样！

手一抖，骷髅头被他丢了出去。

看到这一幕，颜酒忍不住转过头去笑了起来，但怕被他听到，所以不敢笑出声，只能努力把笑憋住，脸上表情那叫一个丰富。

但是笑着笑着，她脑中忽然闪过一个疑惑，为什么骷髅头吓不到他，她就能吓到？

原来，小丑竟是她自己！

她的笑容僵硬地停住，而就在这时，苍九渊眸光一凛，朝她这边看了过来。

屏风后的颜酒只听到一阵水声，转过头去正想看看怎么回事，可身子却忽然感到一股吸力，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拉扯着她。

她当即就明白，肯定是苍九渊搞的鬼！

这可能是一种试探，所以颜酒并没有去抵抗，只是伸手抓住了身边的屏风，但拉扯的力量太强，她差点拉着屏风一起摔了。

幸好不过只一瞬，那股拉扯的力量就消失了，但她还是由于重心不稳，导致双脚站立不住。她并没有稳住自己，而是将计就计装作很弱的样子往前面摔去，手下意识地往前面一抓，然后就一不小心抓到了什么。

入手的感触丝滑细腻。

她一抬头，看到面前多了一双脚，她手抓的正是人家的长衣衫，而在那衣衫若隐若现的遮挡之下，还有一双小腿……

好白。

面前突然多了个人，颜酒再次将头抬高一点，就发现大魔王正居高临下地盯着她。

那眼神，仿若一把能杀死她的利刃。

嗯？我真不是故意扯你衣服的！颜酒心底一惊，立马从地上爬了起来。

“王上，小女听到这边有动静，这才想过来看看……”她慌忙解释，稳住自己。

苍九渊光着脚，而身上也不知什么时候穿上了一件长衫。他披散在肩头的几缕发丝带着湿意，一颗颗水珠顺着发尖滴落下。

他盯着颜酒，她那小模样诚惶诚恐的，装得要多像有多像，但其实心里怕是一直在忿忿不平，想着这骷髅头怎么没给吓死他！

“去将头骨捡来。”他凤眸微眯，冷声丢下一句话，随即迈着大步朝外殿走去。

让捡就捡，当我谁呢？

颜酒看着他的背影，一脸恨不得要锤他一顿的表情，但下一瞬，当苍九渊转头回来看她时，她又假装啥事都没有地去捡了。

自己捡自己头骨是什么感觉？

所以，她死后就长这样？

她一边打量着手上的头骨一边忧郁地往外殿走去，不由叹息一声：太丑了。

“嗵——”

额头忽然被敲了一下，颜酒感到了一阵疼，一抬头就见苍九渊正在冷冷盯着她。